《徐霞客游記·粵西游日記二十一》

　　初三日　飯勾漏，即東北行。由營房轉(zhuǎn)山之東南角，過透石東出之泉，徑草坡而行。五里，越一坡，有塘衍水環(huán)浸山谷。渡橋，又二里，堰塘愈大，石峰至此東盡，其北有尖峰兀立若獨(dú)秀焉。山北隙中露大容，蜿蜒若列屏。又東十里，有水自西北容山來，東南入繡江，為容、郁分界，名洛桑渡。其水頗急，以藤跨水橫系兩涯之上，而系舟于藤，令渡者緣藤引舟，不用篙楫。桃葉渡江，不若藤枝更妙矣。又東五里為西山墟，有公館，客之所庭也。東南由嶺上行，已下渡小橋，共五里矣。又東出山十里，有荒鋪，有板橋。又東五里為清景新橋，則大容東峰，巍然北臨〔若負(fù)扆yǐ屏風(fēng)〕。又東五里，入容縣西外門。又一里，入城西門，經(jīng)縣治前，即南轉(zhuǎn)出城南門。門外江水自西而東，即繡江。自高州北經(jīng)北流，又東合洛桑、渭龍二水，繞城南而東北，由藤縣入大江者也。〔渭龍?jiān)闯鎏焯辽?，北向石寨村，始入繡江?！扯山?，炊于肆。又南二里，逾岡坂，誤入東麓。二里，仍轉(zhuǎn)西向，又二里而得大道。西南行，又五里，宿于古樓村。一村皆李姓。

　　初四日　飯于古樓村。仍西南隨大路盤都嶠而過。先是，余按《志》言：“都嶠在城南二十里?！弊猿菃栔栽唬骸澳仙饺コ瞧甙死?。”故余喜其近，出南門渡江，即望山而趨，而不意其誤也。蓋都嶠即南山，其北俱削崖懸亙，無級可階，必繞出其南，始可北向而登。其曰七八里，乃北面抵山之?dāng)?shù)，而二十里者，并從南陟山而言也。共五里，過石寨村。又一里，抵石嘴鋪?！草o東南八里有黃土巖，不及登?！硸|渡一橋，始從岐北向上山。登山東轉(zhuǎn)，遂由山峽北向五里，抵南山寺，古所稱靈景寺也。大巖倚東崖，其門西向，中無覆架，而外有高垣，設(shè)蓮座于中，明敞平豁，雖云“寺”，實(shí)巖也。蓋都嶠之形，其峰北穹高頂，南分兩腋，如垂臂直下，下兜成塢，而清塘一方當(dāng)其中焉。兩腋石崖，皆重疊回亙，上飛下嵌，若張吻裂唇。一巖甫斷，復(fù)開一巖，層穴之巔，復(fù)環(huán)層穴，外有多門，中無旁竇，求如白石下巖所云“潛通勾漏”者，無可托矣，總而披之，靈景為東腋之首，巖最高而大，〔高三丈五尺，深五丈，橫闊十余丈，兩端稍低，中彎如半月?！称浔庇腥龓r，皆西向而差小，亦有環(huán)堵為門者，皆讀書者所托，而今無人焉。三清當(dāng)分腋之兜，巖最正而潔，〔高深橫闊同靈景。〕其東有二室，皆南向，亦有環(huán)堵倚之，與西向三巖易隅而齊列。其西有飛崖，則南轉(zhuǎn)東向，為西腋之戶。高穹虛敞，第內(nèi)不甚深，然迤邐而南，與靈景分門對峙，若兩廡wǔ廊屋焉。此下層也。三清之上，又列重門為中層，〔無緣陟道?！称渖嫌謫⒁粠r為上層，是名寶蓋?！哺呤宄?，深二丈，闊五六丈，后倚峰頂，地愈高上，獨(dú)當(dāng)中干，平臨兩腋巔。再上，即中盤頂。〕蓋是巖不以靈巧見奇，而以回疊取勝，故舍其北峭，就其南嵔山高低盤曲的樣子，信列仙望衡對宇之區(qū)矣?！采衔?，先抵靈景，門外竹光旁映，巖中霞幄高張。心樂其幽曠?！硶r日已中，靈景僧留飯，見佛座下唐碑一通、宋幢一柱刻著佛號或經(jīng)咒的石柱，刻鐫甚古，就僧覓紙，僧僅以黃色者應(yīng)。遂磨墨沛于石，取拓月拓碑的工具于抽，以鐘敲為錘，以裹足為氈，洗碑而敲拓之。各完兩通，而日色已暮。問三清觀，道者他出，空寂無人，竟止巖中。

　　初五日　早飯于靈景。由巖右北行，歷西向三巖，又盤磴而上，入南向二巖，共里許，然后抵三清巖。巖空境寂，〔樹拂空明，〕甚堪憩足。又西歷東向虛巖，乃仍從來路一里，返三巖之間，取道之上，下視中巖嵌入足底，而下巖三清，樹杪衍翠鋪云，若浮空而載之者。由巖左循崖躋石，其上層石回亙，如盤髻上突，而俱不中空，邑峭削無容足之級，而崖端子石嵌突，與白石之頂同一升法。約一里，遂凌峰頂。其間橫突之崖，旁插之峰，與夫環(huán)澗之田，傍溪之室，遐覽近觀，俱無非異境?！材酥巧綎|西駢列，惟三峰最高，皆北聳南俯，此其最西者也?；仨顤|，層疊更多，但不及此峻耳。北又橫突一峰，為此峰北護(hù)，即縣南望之趨者。其北面峭削特甚，西則旁插一峰，頗尖銳，為此峰附。西北兩附間，下開一門，內(nèi)環(huán)為峽，乃北護(hù)山與西高峰夾而成者。峰中又突嶂中盤，為當(dāng)門屏。由屏東進(jìn)峽南轉(zhuǎn)，則東西二高峰交夾隙也，回合甚深曲。〕久之，乃從舊道下，三里，村。東望峽門深窈，冀一入探，而從夫阻梗不前；眺峽右有巖岈然，強(qiáng)其姑往探，此夫倔強(qiáng)如故。有土人見而問之，余以情告。土人曰：“此巖甚淺，不足入其內(nèi)。山半有竹簡巖，山北之巖，惟此可入而游也?！狈蚰烁┦讖拿?。遂東向峽門入，過峽北，巖果淺，而中北不堪置足。一里，西抵一高峰東麓，見危崖獨(dú)展，內(nèi)環(huán)成峽?！驳之?dāng)門屏下，其南面裂垂罅，削為三崖；西則下屬北護(hù)峰，與之并起；東面危崖獨(dú)展，與西高峰麓相對成峽?！硩{南堰水成塘，〔環(huán)匯南罅三崖下，西附小峰，即椎立于南?！程辽弦患医Y(jié)茅而居，環(huán)戶以竹，甚有幽致。由此渡峽，轉(zhuǎn)上西峰北麓。又一里，越嶺稍下，其處又成峽焉。細(xì)流南向?！仓眽嬜盗⑿》逡浮！秤嗄怂萘鞅比耄瑵颈陉幧?，藤竹交蔭，澗石磊落，菖蒲茸之，嵌水踐綠，足之所履，知菖蒲不知其為石也。緣澗東上，復(fù)東南躋嶺，共一里，有飛石二丈當(dāng)?shù)?，緣梯而上，則竹簡巖在其左夾。兩巖并列，門俱西北向，雖不甚深，高爽殊甚，南有飛泉外墜，北則燥潔中虛，有僧新結(jié)廬其間，故其道開辟?！矌r下崖直達(dá)澗底。計(jì)巖后即西高峰絕頂，當(dāng)與三清巖胸背值，若由此置磴，可先登峰頂，次第下諸巖也?！臣榷露?，仍至環(huán)塘結(jié)茅處，〔探南面裂罅。罅相距五尺，兩罅并起，界崖為三，但危懸絕峭?！骋姈|麓有徑北倚危崖，款茅而問罅并起，界崖為三，俱危懸絕峭?！骋姈|麓有徑北倚危崖，款茅而問之，其人方牧，指曰：“此石背村路也?！毕仁牵蓮姆蜓Ｑ卤毙?，夾徑藤樹密蔭，深綠空濛，徑東澗聲唧唧，如寒蛩私語；徑西飛崖千尺，轟影流空，隔絕天地。若不有此行，只謂都嶠南魁北峭，一覽可盡，而誰覺其幽悄至此哉！時已下午，從夫頓捐除去倔強(qiáng)之色，并忘跋履之勞。二里，危崖北窮，與塢西轉(zhuǎn)，〔即當(dāng)門屏北麓也，較南麓三裂崖稍遜其峻，亦環(huán)亙成塢焉?！陈纺藮|向，截塢登嶺?！矌X乃西高東北支，北走屬北護(hù)峰者?！秤鈳X，其塢自北而南?！矎?fù)開南北塢。塢東乃中高盤亙，上亦有巖懸綴。下與西高夾為此塢，北更有重崖間之，南則灣環(huán)以出，不知所極。既而南）見兩三家倚西峰北麓而居，亟趨而問之，即石背村也。余既得石背，因憶寶蓋道者所云：“山北有巖與之相近?！备斣兤渌凇４迦嗽唬骸按颂帠|有婆婆巖，巖高路絕，可望而不可到；西有新巖，其巖新辟，有徑可別下石寨?！蹦艘鄰奈萦倚?，指而望之，即竹簡巖也。蓋北山之洞即為竹簡。此中巖名、村界，詢之則彼此多錯，陟之則脈絡(luò)遞現(xiàn)，山靈與杖屨輻輳聚集，其無幽不抉如此！時日已下迫，問抵縣城尚二十里，亟逾嶺，循危崖而行。三里，未至石寨，見有路北去，遂隨之。盤一嶺，路漸微，問之樵者，曰：“誤矣！”指從蒼莽中橫去，曰“從此西南，可得大道?！睆闹?，路益荒棘。久之，得微徑向西南，約共誤三四里，仍出石寨傍南來大道，日已逼虞淵矣。始北轉(zhuǎn)向大道行，五里，過古樓村西，已昏黑。念前所投宿處，酬錢不受，難再入，入他家又昏暮不便，從暗中歷大道北向而馳。四里，越一隘，又二里，轉(zhuǎn)一岣，復(fù)下一坡，渡一澗，共二里而抵繡江，則街鼓擊鼓報(bào)時既動，宿肆俱寂。乃叩南涯之肆，入炊而宿焉。即昨來炊飯家，故聞聲而即啟也。

　　初六日　早，北渡江入南門，出西門，飯于肆，即從外垣墻內(nèi)北向行。經(jīng)演武場，有大塘潴水甚富，堤行其間。堤北出古城門，此古州北城遺址也。有碑言：“天順間鄭果、嘉靖間吳顯宗二寇為亂，皆因改州為縣，城失其險(xiǎn)。故崇禎初復(fù)門舊基為外護(hù)”云。余疑改州為縣，因人散城縮，非改縣而后失險(xiǎn)也。出〔容縣北〕門即西行，已而北轉(zhuǎn)，循大容東麓十里，有水自西北來，〔東入繡。〕乃連渡其右，復(fù)渡其左，三渡遂循溪溯流而上，行夾谷間五里，為石頭鋪。于是復(fù)亂流涉水，水勢愈縮，山勢愈夾。西折入山峽行，透峽共五里，山勢復(fù)開，是為李村。已渡一橋，復(fù)漸入幽阻，盤旋山峽同，見溪流壑底，樹蔓空中，〔藤篝沉翳，舉首不見天日?！澄謇?，躋嶺，復(fù)盤旋其上峽。又五里，忽山回谷轉(zhuǎn)，潴水滿陂，環(huán)浸山麓，開處如湖，夾處如澗，皆平溢不流，左右回錯，上下幌漾，真深山中異境也。已而路向南山，水連東塢，乃筑堤界其間，以通行者。再南山峽，水遂西流，是為水源，蓋大容北下之脈所盤夾而成者。于是水分東西，夾路隨水西北出山。二里為同山墟，山乃大開，原田每每，村落高下。轉(zhuǎn)而西行，仍南見大容西峰巍然穎出也。五里，有大溪自南，小溪自西，二溪會而東來之溪相并北去。乃涉南溪，溯西溪，北循嶺過雞黍山，有村落在路左。越溪而北，日有余照，途中人言，從此將北入深峽中，無居人，遂止于秦窯。秦窯者，雞黍山北塢中懸小阜也。左右俱有峽，通狹徑，兩三家當(dāng)阜而居，徑分其前，溪合其下。主人方裂竹為構(gòu)屋具，取大竹椎扁裂之，片太尺許，而長竟其節(jié)，以覆屋兼椽瓦之用。迎客有山家風(fēng)味，不若他方避客如虎也。

　　初七日　晨餐畢，從秦窯北行。透峽二里，山復(fù)環(huán)而成塢，有聚落焉，是為盧綠塘。從此循壑西北行，山谷愈幽，徑路愈塞，山俱叢茅荒棘，求如水源一帶高樹深林，無復(fù)可得。況草茅高者沒頂，不辨其上之或東或西，短者翳胸，不見其下之為平為坎。如是者三里，過大蟲塘。又二里逾長嶺頂，始北望白石山在重峰之外。于是西北從嶺頭下二里，又從坑中下一里，為石潭村。村北逾小橋，從東岐行五里，山塢大開，有江自南而東北注，是為西羅江，乃發(fā)源大容西北，〔至此始勝舟，〕而東至頭家寨入繡江者。其流頗大，絕流而渡，沒股焉。北岸為平地墟，有舟下達(dá)繡江。由其埠西上嶺，二里，人一塢，為板洞，聚落亦盛。由洞后西上嶺，平行嶺半二里，轉(zhuǎn)而北，復(fù)平行嶺半二里，乃下。旋東北上躋，遂逾嶺頭，南望大容東西諸峰無不畢獻(xiàn)，惟北瞻白石，為北峰所掩。復(fù)平行嶺上，一里而下嶺北，其水猶東行。度峽西，稍逾一坳，水始分東西焉：東水俱入西羅江，屬梧；西水俱入大水河，屬潯，是為分界。一里出塢，為上周沖，山始開。五里抵羅秀，山乃大開。飯于肆。由羅秀北行三里，為盧塘。四山開繞，千室鱗次，倚山為塘，堤分坡疊，亦山居之再盛者也。羅秀、盧塘之中，道旁有空樹一圓，出地尺五，圍大五尺，中貯水一泓，水面上〔不〕盈樹圍者五六寸，下浮出地面者幾及尺焉。深碧澄瑩，以杖底之，深不可測，而珠炮亹亹wěi行進(jìn)的樣子上溢?？諛潆m高于地，若樹中之水，止可與地相平，乃地之左右俱有溪流就下，而水貯樹中者較地獨(dú)高，不溢不臧，此孰為之斟酌其間耶？樹若井欄，或人之剜空而植之地中者。但水之浮地為可異耳。盧塘北五里，過盧忘村，登一嶺夾。下而復(fù)上，又二里，循山半行，始望白石雙尖如覿di相見面。其嶺東西兩界夾持，而北下成深坑，布禾滿底坑。一里，輒有過脊橫斷兩崖間，凡渡三脊，約循崖上者共六里焉。俯瞰坑中，或旁通，或中岐，所謂“十二岔塘”者是矣。渡脊后，遂西北逾嶺，一里稍下，復(fù)東度一脊，乃北向大路，直望白石山麓。北下一里，又隨夾西轉(zhuǎn)一里，下至坑底，即逾小嶺。一里西下，則大水河從南北注。隨之北下，又一里，水轉(zhuǎn)東折，又有一小水北自白石來，合并東向。乃既渡其大，復(fù)渡其小，上東北涯，已暮色逼人，投宿于嶺上之陳村。大水河者，自同沖、羅秀北流過此，下流至武林入潯江。

　　初八日　自大水河登后山入潯，路當(dāng)從山左循小水北行，余誤從山右大水北去。一里，大水折而東，余乃西逾嶺。三里出羅捷，或作“插”，有村落在山半。仍與北來小水遇，溯之行，始得大道。又二里，復(fù)逾水上嶺，從嶺上行二里，西瞻獨(dú)秀而行。下山二里，為陳沖，已出獨(dú)秀東北，復(fù)見白石矣。自陳沖循塢中小水東北行，至是又以潘觀山為西瞻矣。潘觀山與東界山排闥而北。十里，復(fù)西北陟岡，盤西界中垂之嘴，于是復(fù)循岡隴行。共十里，逾一嶺而下，是為油麻墟。時值墟期，飯而后行。十里，連渡二橋，橋北為周村，水北繞而去，路陟西嶺。五里；過上合村。又謂之麻合，居民二三家在嶺內(nèi)。又十里，抵陳坊，陳坊之南，自周村來，山不甚高，水不成溪，然猶岡嶺間疊，陂陀盤繞；陳坊之北，則平野曠然，西山在望，聚落成市，始不作空山寂寞觀矣。

　　初九日　自陳坊墟西行荒野之中，中洼如巖，巖中突石，盤錯蹲踞，但下無深墜之隙，中無淵涵之水，與前所過石橋村南洼陂突石無以異也。西行十里，直逼思靈山下，則郁江自西南環(huán)城東北，而隔江山光雉堞，恍然在望矣。渡江，抵城東南隅，往南門，至驛前，〔返潯郡寓中，〕則二病者比前少有起色。詢橫州渡舡，以明晨早發(fā)，遂攜囊下舟以俟焉。

　　是行也，為日十有六，所歷四縣、桂平、陸川、北流、容。一州郁林。之境，得名巖四，而三為洞天：白石名秀樂長真第二十一洞天，勾漏名玉闕寶圭第二十二洞天，都嶠名大上寶玄第二十洞天。惟水月洞不在洞天之列，而實(shí)容山之正脈。蓋余所歷，俱四面環(huán)容山之麓。蓋大脊西南自欽州、靈山，東北經(jīng)興業(yè)，由平山墟度脈而東，即高峙為大容。其北出之支，發(fā)為白石，而山脈盡焉；其南出之支，經(jīng)北流縣東分為勾漏，而山脈亦盡，南行正脈，自鬼門關(guān)又南為水月洞，又南經(jīng)高州、西寧之境，散為粵東南界之脈，而北轉(zhuǎn)者始自羅面而北，結(jié)為都嶠。是白石、勾漏、水月皆容山嫡冢，而都嶠則云礽réng第八世孫之后矣。世謂容州三洞天俱潛穴相通，非也。白石之通于勾漏者，直指其山脈聯(lián)屬，而何必竅穴之相徹；都嶠之通于勾漏者，第泥其地界之接軫zhěn界限，而豈知脈絡(luò)之已分。故余于都嶠而知跡之易混，于水月而知近之易遺也。

　　鬼門關(guān)在北流西十里，當(dāng)橫林之北，望之石峰排列，東與勾漏并矣。北流而縣中峙，乃東者名仙區(qū)，西者稱鬼域，何耶？余初是橫林北望，心異山境，及抵北流而后知其為“鬼門”，悔不能行其中，一破仙、鬼之關(guān)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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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記 粵西游日記二十一譯文

初三日在勾漏庵吃飯后，立即往東北行。由營房轉(zhuǎn)過山的東南角，走過滲過巖石向東流出的泉水，經(jīng)滿是荒草的山坡向前行。五里，越過一道坡，有個浩渺的水塘環(huán)繞浸泡著山谷。走過橋，又行二里，堤壩…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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