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_列傳卷四十五部分譯文

查閱典籍：《魏書》——「魏書·列傳卷四十五」原文

　　高佑，字子集，小名次奴，渤海人。本名禧，因與咸陽王同名，高祖賜名佑。司空高允從祖的弟弟。祖高展，任為慕容寶的黃門郎，魏太祖平定中山，展遷居京城，卒于三都大官任上。父高讜，跟從世祖滅赫連昌，因功拜授游擊將軍，朝廷賜爵南皮子。與崔浩共參著作，遷任中書侍郎。轉(zhuǎn)任給事中，冀青二州中正。假散騎常侍、平東將軍、艸修縣侯，出使高麗。去世，贈安南將軍、冀州刺史、假滄水公，謚稱康。高 佑兄高祚，襲父爵位，為東青州刺史。

　　高佑廣泛涉獵經(jīng)史，喜好文學(xué)雜說，材性通達(dá)，不拘小節(jié)。初拜中書學(xué)生，轉(zhuǎn)任中書博士、侍郎。朝廷又因高 佑招順邵郡群賊之功，朝廷賜爵建康子。高宗末年，兗州東郡吏獲得一只異獸，獻(xiàn)給京城，當(dāng)時人都沒有認(rèn)得的?；实巯略t詢問高 佑，高佑說：“這種東西是三吳所出，它的名字叫鯪鯉，其他地方都沒有，今天我們得到了它，這不預(yù)示著吳楚之地，要?dú)w我大魏嗎？”又有人在零丘得到一枚玉印獻(xiàn)給朝廷，帝詔拿給高 佑看，高佑說：“印上有籀書二字，文曰‘宋壽’。壽者，命也，我獲其命，也是歸我的征兆?！憋@祖初年，劉義隆兒子義陽王劉昶奔?xì)w魏朝，薛安都等人以五個州降附，當(dāng)時人都說高 佑的話很靈驗。

　　高祖拜授高佑為秘書令，后來高佑與李彪等人啟奏說：“為臣聽說典謨作，讓人的話語言論得以光著；載籍作，做的事情便能昭揚(yáng)。這樣《尚書》成為記言之體，《春秋》便是錄事之作。查閱以前所流傳的志傳，都是論言記事的實(shí)錄也。夏、殷以前，其文字不備。從周代以降，典章備舉。史官之作，文質(zhì)不同；立書意旨，隨著不同的時代都有差異。至于左氏，記言記事，兩致并書，可以稱得上是存留史家本意，而不是完整的史書之體。到了司馬遷、班固，他們兩人都是博有才識之人，敘錄今古，備在章法，雖然不能說面面俱到，但確實(shí)可以稱得上是前代史書中的優(yōu)秀之作了。至于后漢、魏、晉的史書都可忽略放過。只有我們圣朝創(chuàng)制上古，開帝基于長發(fā)，自始均以后，至于成帝，這其間世數(shù)久遠(yuǎn)，所以史書未能傳記。為臣等疏劣陋粗，忝居史職，披覽《國記》，私有撰史之意。愚見以為自從王業(yè)開始，眾事草創(chuàng)，皇始年間以來，光被中土，我們應(yīng)依參司馬遷、班固大致的體制，讓事實(shí)分類相從，紀(jì)傳區(qū)別，表志分開，像這樣修述史書，各類事實(shí)都可包括在內(nèi)了。伏惟陛下先天開物，洪宣帝命，太皇太后淳曜乾坤二儀，惠和王度，聲教之所漸漸和洽，風(fēng)澤之所深加，固然已經(jīng)義振前王了。加上太和元年以來，年代雖未有三十年，然而嘉符禎瑞，備加完善于往日；洪功茂德，事更精粹于前世。會稽藏玉牒之章，泰山想石記之列。而秘府史家記述勛功，卻述美未盡。將讓皇風(fēng)大美，或有缺而不載；功臣善績，或遺而不傳。從著作郎以下，臣請啟其中才識俱嘉者，參與撰造國書，如果能夠得到人才，史書三年就可修成。然后大明之德功，光于帝篇；圣后之勛業(yè)，顯于皇策。轉(zhuǎn)命忠貞之倫，納言司直之士，都會備具載籍了。”高祖接受了他的意見。

　　高祖從容問高 佑說：“近來水旱不調(diào)，五谷不熟，有什么辦法可以防止災(zāi)害而獲得五谷豐登呢？”高佑回答說：“過去堯、湯之運(yùn)，也不能去除運(yùn)數(shù)中的九年旱災(zāi)，陛下您道同前政，對付眼前的小旱又有什么辦法呢？只有選拔賢才佐治政事，不干擾老百姓順時耕作，這樣的話就災(zāi)消豐至了。”高祖又問他防止奸盜的方法，高 佑說：“過去宋均樹德，害人之獸都不到他的治域來；卓茂善于教化，蝗蟲都不入其境。盜賊是人，如果我們訓(xùn)教有方，哪有不容易停息的呢。我以為讓宰守們做到貞正良端，那奸盜就會止息了?！备?佑又上疏說：“現(xiàn)在的選舉，不管其人治理見識的優(yōu)劣，專門追究人年齡勞績的多少，這不是人盡其才的做法。我們應(yīng)該停止專究薄藝，放棄那種無功之勞，惟才是舉，那就會使官吏們風(fēng)氣端正。又有功勞的大臣，雖說其年勤可以著錄，但才非撫人，則可以加之以罰賞，不應(yīng)委之以方伯之任。這就是所謂王者可以給人以財而表示親近，而不可私自許諾別人官職以示關(guān)系好?！备咦娑己芡圃S。加授給事中，冀州大中正，其余官職照舊。當(dāng)時李彪專統(tǒng)著作之事，高 佑為令，不時地關(guān)懷寫作而已。

　　出任持節(jié)、輔國將軍、西兗州刺史、假東光侯，鎮(zhèn)守滑臺。高佑以郡國雖有太學(xué)，縣黨也應(yīng)有學(xué)校，于是在縣立講學(xué)，黨立小學(xué)。又命令，一家之中，自立一碓，五家一起，共造一口井，以便給行人提供食飲，不讓婦人舂米打水。又建立起禁止奸賊的辦法，令五五相保，如發(fā)生盜事則五五連坐，這種方法一開始做起來雖然看起來煩瑣，后來卻使治安大為好轉(zhuǎn)，寇盜行為都停止了。

　　轉(zhuǎn)任宋王劉昶師傅。因高 佑過去參與律令制定的功勞，朝廷賜帛五百匹、粟五百擔(dān)、馬一匹。劉昶以其官舊年老，雅相看重，妓女妾婢，也沒少給他。拜授光祿大夫，師傅官職如故。劉昶死后，朝廷征拜他為宗正卿，而高 佑留連彭城，久不赴任。于是尚書仆射李沖奏高佑徘徊怠慢于淮、徐，無事拖延朝廷之命，免官三年，以贖其罪。帝下詔免除高 佑宗正卿之職，復(fù)其官光祿大夫。太和二十三年(499)去世。太常卿議謚為煬侯，詔曰：“不遵上命曰‘靈’，可謚曰靈?！?

　　崔挺，字雙根，博陵安平人。六世祖崔贊，魏朝任尚書仆射。五世祖崔洪，晉代吏部尚書。父親崔郁，任濮陽太守。

　　崔挺幼年居喪盡全禮節(jié)。少年務(wù)精學(xué)業(yè)，讀書廣泛，推贊別人愛惜人士，州縣鄉(xiāng)間的人都與他親近。崔挺每年四時都寫信給鄉(xiāng)人父老，致以問候，措辭親切，辭意周全，得到他書信的人都覺得很榮耀。一家之中祖孫三代同居，家中禮讓有度。后來頻遭饑荒，家中才開始漸漸分出，崔挺與弟弟崔振互相推讓田產(chǎn)房產(chǎn)等舊資，崔挺只守著祖墳的祭田而已。家中徒有四壁，兄弟卻感情融洽，都手不釋卷。當(dāng)時米谷昂貴，鄉(xiāng)里百姓如有人給他們送些東西來，崔挺也是推辭再三方才接受，接受之后，仍是分發(fā)給貧困人家，自己沒留下什么，于是鄉(xiāng)間里人更欽佩他們的品質(zhì)了。

　　被州縣推舉為秀才，崔挺射策中了好名次，朝廷拜他為中書博士，轉(zhuǎn)任中書侍郎。因為他工于書法，受朝廷之命在長安書寫文明太后父親燕宣王碑，朝廷賜他爵號為泰昌子。轉(zhuǎn)任登聞令，遷任典屬國下大夫。因他參加討論國家律令修改，朝廷賜給他布帛八百匹、谷八百擔(dān)、牛馬各二頭。尚書李沖很器重他。高祖以崔挺的女兒為嬪妃。太和十八年(494)，大將軍、宋王劉昶南鎮(zhèn)彭城，朝廷下詔讓他為假立義將軍，任劉昶幕府長史，因為生病他辭官不赴，于是朝廷又讓王肅為其長史。朝廷對崔挺的器重也由此可見。

　　后來，李孝伯又被朝廷提拔為昭武將軍、光州刺史，他到州之后，威恩并舉，州郡之內(nèi)，民風(fēng)大為好轉(zhuǎn)。太和十九年(495)，皇駕幸臨兗州，召請崔挺赴趕行宮。等到見了皇帝，禮遇優(yōu)厚?；实塾謫柎尥χ芜叢呗?，又問到文章之事。高祖很高興，對崔挺說：“自與卿分別以來，轉(zhuǎn)眼過了兩年，我所寫的東西，已結(jié)成一集，今天送給你一個副本，你可以不時看看?！庇謱κ谭钪颊f：“擁有兵權(quán)的人如果都是這樣，我還有什么可憂慮的呢?！崩钚⒉诌€歸任光州刺史。

　　當(dāng)時朝廷送往邊地的罪犯有不少逃跑的，于是朝廷立下重條，如有一名罪犯逃走了，罪犯全家充作勞役。崔挺看到這種情況，上書朝廷，認(rèn)為《周書》中說父子一人犯罪，對方都不受牽連。天下善人少，惡人多，是由一人犯罪，殃及一門所致。司馬牛受到桓..之罰，柳下惠受到盜跖之誅，豈不是很悲哀嗎！崔挺上表的辭意文雅肯切，高祖接受了他的意見。在此以前，州中缺少鐵原料，所需鐵工具都須到別的州去買，崔挺上表請朝廷恢復(fù)掌鐵官員，以便公家私人都有個憑賴。各州中正官員，主要負(fù)責(zé)論評人士，高祖準(zhǔn)備辨明國家中各氏族的情況，但仍需查訪定奪，于是遙授崔挺任本州大中正。

　　掖縣有個人，年過九十，腳踏板輿來到州治。自稱少時曾經(jīng)充任林邑吏卒，得到一塊美玉，四寸見方，很有光彩，自己把它藏在海島，至今已有將近六十年了。今天欣逢清明之治，自己愿意把它奉獻(xiàn)官府。崔挺說：“我雖然德不比古人，還是不能以此玉為寶?！贝尥ε纱S他去取，這塊寶石果然光彩照人。崔挺不肯接受，上表把玉送到京城。魏世宗即位，崔挺屢屢上表請求回到京城。景明初年(500～501)，他的要求得到同意，州中男女，不分老幼全都流著眼淚追隨他的車馬，紛紛獻(xiàn)上綾羅綢緞之類的東西，崔挺全都不肯接受。

　　散騎常侍趙修受到魏世宗的寵幸，崔挺雖然與他同鄉(xiāng)，從未登門造訪。北海王元詳任司徒、錄尚書事，任崔挺為司馬，崔挺堅決辭任，但仍推脫不掉。人們都感嘆他這一點(diǎn)沒做好，但崔挺卻泰然處之。后來元詳主持考選官員的工作，眾人競相稱說考第之事，以求元詳提拔官職，崔挺始終不說一個字。元詳說：“崔光州你的考級并沒有上升，你也應(yīng)該遞上一份東西，我理應(yīng)為你申請。連蘧伯玉都以獨(dú)做君子為恥，你為何默不作聲？”崔挺回答說：“官階品級是皇皇圣朝的大事情，考查官吏政績也是國家恒久法典。下官我雖然慚比古代圣賢不夸自己的美德，但對于不顧臉面，自夸求升的人，我認(rèn)為是件不光榮的事情?！痹敶鬄榧卧S贊嘆。自從崔挺當(dāng)了他府中司馬，元詳從未直呼其名，常常稱他的州號，以表示優(yōu)待之禮。崔挺景明四年(503)去世，享年五十九歲。這年冬天，朝廷贈他為輔國將軍、幽州刺史，謚稱景。光州官吏中是他老部下的，聽到噩耗，無人不悲悼懷念他，大家一起鑄起一尊八尺高的銅像，立在城東廣因寺中，立起八關(guān)齋，追奉冥福，崔挺遺愛如此厚重。

　　高祐 崔挺

　　高祐，字子集，小名次奴，勃海人也。本名禧，以與咸陽王同名，高祖賜名祐。 司空允從祖弟也。祖展，慕容寶黃門郎，太祖平中山，內(nèi)徙京師，卒于三都大官。 父讜，從世祖滅赫連昌，以功拜游擊將軍，賜爵南皮子。與崔浩共參著作，遷中書 侍郎。轉(zhuǎn)給事中、冀青二州中正。假散騎常侍、平東將軍、蓚縣侯，使高麗。卒， 贈安南將軍、冀州刺史、假滄水公，謚曰康。祐兄祚，襲爵，東青州刺史。

　　祐博涉書史，好文字雜說，材性通放，不拘小節(jié)。初拜中書學(xué)生，轉(zhuǎn)博士、侍 郎。以祐招下邵郡群賊之功，賜爵建康子。高宗末，兗州東郡吏獲一異獸，獻(xiàn)之京 師，時人咸無識者。詔以問祐，祐曰：“此是三吳所出，厥名鯪鯉，余域率無。今 我獲之，吳楚之地，其有歸國者乎？”又有人于零丘得玉印一以獻(xiàn)。詔以示祐，祐 曰：“印上有籀書二字，文曰‘宋壽’。壽者，命也，我獲其命，亦是歸我之征?！?顯祖初，劉義隆子義陽王昶來奔，薛安都等以五州降附，時謂祐言有驗。

　　高祖拜秘書令。后與丞李彪等奏曰：“臣等聞典謨興，話言所以光著；載籍作， 成事所以昭揚(yáng)。然則《尚書》者記言之體，《春秋》者錄事之辭。尋覽前志，斯皆 言動之實(shí)錄也。夏殷以前，其文弗具，自周以降，典章備舉。史官之體，文質(zhì)不同； 立書之旨，隨時有異。至若左氏，屬詞比事，兩致并書，可謂存史意，而非全史體。 逮司馬遷、班固，皆博識大才，論敘今古，曲有條章，雖周達(dá)未兼，斯實(shí)前史之可 言者也。至于后漢、魏、晉咸以放焉。惟圣朝創(chuàng)制上古，開基《長發(fā)》，自始均以 后，至于成帝，其間世數(shù)久遠(yuǎn)，是以史弗能傳。臣等疏陋，忝當(dāng)史職，披覽《國記》， 竊有志焉。愚謂自王業(yè)始基，庶事草創(chuàng)，皇始以降，光宅中土，宜依遷固大體，令 事類相從，紀(jì)傳區(qū)別，表志殊貫，如此修綴，事可備盡。伏惟陛下先天開物，洪宣 帝命，太皇太后淳曜二儀，惠和王度，聲教之所漸洽，風(fēng)譯之所覃加，固已義振前 王矣。加太和以降，年未一紀(jì)，然嘉符禎瑞，備臻于往時；洪功茂德，事萃于曩世。 會稽佇玉牒之章，岱宗想石記之列。而秘府策勛，述美未盡。將令皇風(fēng)大猷，或闕 而不載；功臣懿績，或遺而弗傳。著作郎已下，請取有才用者，參造國書，如得其 人，三年有成矣。然后大明之德功，光于帝篇；圣后之勛業(yè)，顯于皇策。佐命忠貞 之倫，納言司直之士，咸以備著載籍矣?！备咦鎻闹?

　　高祖從容問祐曰：“比水旱不調(diào)，五谷不熟，何以止災(zāi)而致豐稔？”祐對曰： “昔堯湯之運(yùn)，不能去陽九之會。陛下道同前圣，其如小旱何？但當(dāng)旌賢佐政，敬 授民時，則災(zāi)消穰至矣?！庇謫栔贡I之方，祐曰：“昔宋鈞樹德，害獸不過其鄉(xiāng)； 卓茂善教，蝗蟲不入其境。彼盜賊者，人也，茍訓(xùn)之有方，寧不易息。當(dāng)須宰守貞 良，則盜止矣。”祐又上疏云：“今之選舉，不采職治之優(yōu)劣，專簡年勞之多少， 斯非盡才之謂。宜停此薄藝，棄彼朽勞，唯才是舉，則官方斯穆。又勛舊之臣，雖 年勤可錄，而才非撫人者，則可加之以爵賞，不宜委之以方任。所謂王者可私人以 財，不私人以官者也?！备咦娼陨浦＜咏o事中、冀州大中正，余如故。時李彪專 統(tǒng)著作，祐為令，時相關(guān)豫而已。

　　出為持節(jié)、輔國將軍、西兗州刺史，假東光侯，鎮(zhèn)滑臺。祐以郡國雖有太學(xué)， 縣黨宜有黌序，乃縣立講學(xué)，黨立教學(xué)，村立小學(xué)。又令一家之中，自立一碓，五 家之外，共造一井，以供行客，不聽婦人寄舂取水。又設(shè)禁賊之方，令五五相保， 若盜發(fā)則連其坐。初雖似煩碎，后風(fēng)化大行，寇盜止息。

　　轉(zhuǎn)宋王劉昶傅。以昔參定律令之勤，賜帛五百匹、粟五百石、馬一匹。昶以其 官舊年耆，雅相祗重，妓妾之屬，多以遺之。拜光祿大夫，傅如故。昶薨后，征為 宗正卿，而祐留連彭城，久而不赴。于是尚書仆射李沖奏祐散逸淮徐，無事稽命， 處刑三歲，以贖論。詔免卿任，還復(fù)光祿。太和二十三年卒。太常議謚曰煬侯，詔 曰：“不遵上命曰‘靈’，可謚為靈。”

　　子和璧，字僧壽，有學(xué)問。中書博士。早卒。

　　和璧子顥，字門賢，學(xué)涉有時譽(yù)。自司空參軍轉(zhuǎn)員外郎，襲爵建康子，遷符璽 郎中。出為冀州別駕，未之任，屬刺史元愉據(jù)州反，世宗遣尚書李平為都督，率眾 討之。平以顥彼州領(lǐng)袖，乃引為錄事參軍，仍領(lǐng)統(tǒng)軍，軍機(jī)取舍，多與參決。擒愉 之后，別黨千余人皆將伏法，顥以為擁逼之徒，前許原免，宜為表陳請。平從之， 于是咸蒙全濟(jì)。事定，顥仍述職。時軍旅之后，因之饑饉，顥為綱紀(jì)，務(wù)存寬靜， 甚收時譽(yù)。尋加陵江將軍。坐事免。久之，除鎮(zhèn)遠(yuǎn)將軍，遷輔國將軍、中散大夫， 轉(zhuǎn)征虜將軍，仍中散。卒，時年四十九。贈平東將軍、滄州刺史，謚曰惠。

　　子德正，襲。武定中，黃門侍郎。

　　顥弟雅，字興賢，有風(fēng)度。自給事中稍遷司徒府錄事參軍、定州撫軍府長史。 卒，年三十四。天平中，追贈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冀州刺史。

　　子德乾，早有令問。任城太守。卒。

　　雅弟諒，字修賢。少好學(xué)，多識強(qiáng)記，居喪以孝聞。太和末，京兆王愉開府辟 召，高祖妙簡行佐，諒與隴西李仲尚、趙郡李鳳起等同時應(yīng)選。稍遷太尉主簿、國 子博士。正光中，加驍騎將軍，為徐州行臺。至彭城，屬元法僧反叛，逼諒?fù)?諒不許，為法僧所害，時年四十一。朝廷痛惜之，贈左將軍、滄州刺史。又下詔， 以諒臨危授命，誠節(jié)可重，復(fù)贈使持節(jié)、平北將軍、幽州刺史，贈帛二百匹，優(yōu)一 子出身，謚曰忠侯。三子。長惠勝，武定中，司徒外兵參軍。諒造親《表譜錄》四 十許卷，自五世已下，內(nèi)外曲盡。覽者服其博記。

　　祐弟欽，幼隨從叔濟(jì)使于劉義隆，還為中書學(xué)生，遷秘書中散。年四十余，卒。

　　子法永，諸王從事中郎。亦早亡。

　　祐從父弟次同，永安末，撫軍將軍、定州刺史。

　　子乾邕，永熙中，司空公、長樂郡開國公。

　　乾邕弟敖曹，天平中，司徒公、京兆郡開國公。

　　崔挺，字雙根，博陵安平人也。六世祖贊，魏尚書仆射。五世祖洪，晉吏部尚 書。父郁，濮陽太守。挺幼居喪盡禮。少敦學(xué)業(yè)，多所覽究，推人愛士，州閭親附 焉。每四時與鄉(xiāng)人父老書相存慰，辭旨款備，得者榮之。三世同居，門有禮讓。于 后頻值饑年，家始分析，挺與弟振推讓田宅舊資，惟守墓田而已。家徒壁立，兄弟 怡然，手不釋卷。時谷糴踴貴，鄉(xiāng)人或有贍者，遺挺，辭讓而受，仍亦散之貧困， 不為畜積，故鄉(xiāng)邑更欽嘆焉。

　　舉秀才，射策高第，拜中書博士，轉(zhuǎn)中書侍郎。以工書，受敕于長安，書文明 太后父燕宣王碑，賜爵泰昌子。轉(zhuǎn)登聞令，遷典屬國下大夫。以參議律令，賜布帛 八百匹、谷八百石、馬牛各二。尚書李沖甚重之。高祖以挺女為嬪。太和十八年， 大將軍、宋王劉昶南鎮(zhèn)彭城，詔假立義將軍，為昶府長史，以疾辭免，乃以王肅為 長史。其被寄遇如此。

　　后除昭武將軍、光州刺史，威恩并著，風(fēng)化大行。十九年，車駕幸兗州，召挺 赴行在所。及見，引諭優(yōu)厚。又問挺治邊之略，因及文章。高祖甚悅，謂挺曰： “別卿已來，倏焉二載。吾所綴文，已成一集，今當(dāng)給卿副本，時可觀之?！庇诸?謂侍臣曰：“擁旄者悉皆如此，吾何憂哉?！睆?fù)還州。及散騎常侍張彝兼侍中巡行 風(fēng)俗，見挺政化之美，謂挺曰：“彝受使省方，采察謠訟，入境觀政，實(shí)愧清使之 名。”州治舊掖城西北數(shù)里有斧山，峰嶺高峻，北臨滄海，南望岱岳，一邦游觀之 地也。挺于頂上欲營觀宇，故老曰：“此嶺秋夏之際，常有暴雨迅風(fēng)，巖石盡落。 相傳云是龍道，恐此觀不可久立?！蓖υ唬骸叭松裣嗳ィ芜h(yuǎn)之有？虬龍倏忽，豈 唯一路乎！”遂營之。數(shù)年間，果無風(fēng)雨之異。挺既代，即為風(fēng)雹所毀，于后作， 復(fù)尋壞，遂莫能立。眾以為善化所感。

　　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制：一人犯罪逋亡，合門充役。挺上書，以 為《周書》父子罪不相及。天下善人少，惡人多，以一人犯罪，延及合門。司馬牛 受桓魋之罰，柳下惠嬰盜跖之誅，豈不哀哉！辭甚雅切，高祖納之。先是，州內(nèi)少 鐵，器用皆求之他境，挺表復(fù)鐵官，公私有賴。諸州中正，本在論人；高祖將辨天 下氏族，仍亦訪定，乃遙授挺本州大中正。

　　掖縣有人，年逾九十，板輿造州。自稱少曾充使林邑，得一美玉，方尺四寸， 甚有光彩，藏之海島，垂六十歲。忻逢明治，今愿奉之。挺曰：“吾雖德謝古人， 未能以玉為寶?！鼻泊S取，光潤果然。竟不肯受，仍表送京都。世宗即位，累表 乞還。景明初見代，老幼泣涕追隨，縑帛贈送，挺悉不納。

　　散騎常侍趙脩得幸世宗，挺雖同州壤，未嘗詣門。北海王詳為司徒、錄尚書事， 以挺為司馬，挺固辭不免。世人皆嘆其屈，而挺處之夷然。于后詳攝選，眾人競稱 考第，以求遷敘，挺終獨(dú)無言。詳曰：“崔光州考級并未加授，宜投一牒，當(dāng)為申 請。蘧伯玉恥獨(dú)為君子，亦何故嘿然？”挺對曰：“階級是圣朝大例，考課亦國之 恆典。下官雖慚古賢不伐之美，至于自炫求進(jìn)，竊以羞之?！痹敶笙喾Q嘆。自為司 馬，詳未曾呼名，常稱州號，以示優(yōu)禮。四年卒，時年五十九。其年冬，贈輔國將 軍、幽州刺史，謚曰景。光州故吏聞兇問，莫不悲感，共鑄八尺銅像于城東廣因寺， 起八關(guān)齋，追奉冥福，其遺愛若此。

　　初，崔光之在貧賤也，挺贍遺衣食，常親敬焉。又識邢巒、宋弁于童稚之中， 并謂終當(dāng)遠(yuǎn)致。世稱其知人。歷官二十余年，家資不益，食不重味，室無綺羅，閨 門之內(nèi)，雍雍如也。舊故多有贈赗，諸子推挺素心，一無所受。有子六人。

　　長子孝芬，字恭梓。早有才識，博學(xué)好文章。高祖召見，甚嗟賞之。李彪謂挺 曰：“比見賢子謁帝，旨諭殊優(yōu)，今當(dāng)為群拜紀(jì)?！蓖υ唬骸扒渥杂铺幦烁缸又?間，然斯言吾所不敢聞也?！?

　　司徒、彭城王勰板為行參軍，后除著作郎，襲父爵。尚書令高肇親寵權(quán)盛，子 植除青州刺史，啟孝芬為司馬。后除司徒記室參軍、司空屬、定州大中正，長于剖 判，甚有能名，府主任城王澄雅重之。熙平中，澄奏地制八條，孝芬所參定也。在 府久之，除龍驤將軍、廷尉少卿。

　　孝昌初，蕭衍遣將裴邃等寇淮南。詔行臺酈道元、都督河間王琛討之，停師城 父，累月不進(jìn)。敕孝芬持節(jié)赍齊庫刀，催令赴接，賊退而還。荊州刺史李神俊為蕭 衍遣將攻圍，詔加孝芬通直散騎常侍，以將軍為荊州刺史，兼尚書、南道行臺，領(lǐng) 軍司，率諸將以援神俊，因代焉。于時，州郡內(nèi)戍悉已陷沒，且路由三亞，賊已 先據(jù)。孝芬所統(tǒng)既少，不得徑進(jìn)，遂從弘農(nóng)堰渠山道南入，遣弟孝直輕兵在前，出 賊不意，賊便奔散，人還安堵。肅宗嘉勞之，并賚馬及綿絹等物。

　　后以元義之黨，與盧同、李獎等并除名，征還。又孝芬為廷尉之日，章武王融 以贓貨被劾，孝芬按以重法。及融為都督，北討鮮于脩禮；于時孝芬弟孝演率勒宗 從，避賊于博陵，郡城為賊攻陷，尋為賊所害。融乃密啟，云：“孝演入賊為王?！?遂見收捕，合家逃竄，遇赦乃出。

　　孝昌三年，蕭衍將成景俊率眾逼彭城，除孝芬寧朔將軍、員外常侍、兼尚書右 丞，為徐州行臺。孝芬將發(fā)，入辭。靈太后謂孝芬曰：“卿女今事我兒，與卿便是 親舊，曾何相負(fù)？而內(nèi)頭元義車中，稱此老嫗會須卻之?！毙⒎以唬骸俺济蓢穸?， 義無斯語。假實(shí)有此，誰能得聞？若有聞知，此于元義親密過臣遠(yuǎn)矣。乞?qū)ρ哉撸?足辨虛實(shí)?！膘`太后悵然意解，乃有愧色。景俊筑柵造堰，謀斷泗水以灌彭城。孝 芬率大都督李叔仁、柴集等赴戰(zhàn)，景俊等力屈退走。除孝芬安南將軍、光祿大夫、 兼尚書，為徐兗行臺。

　　建義初，太山太守羊侃據(jù)郡反，遠(yuǎn)引南賊，圍逼兗州。除孝芬散騎常侍、鎮(zhèn)東 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仍兼尚書、東道行臺。大都督刁宣馳往救援，與行臺于暉接， 至便圍之。侃突圍奔蕭衍，余悉平定。

　　永安二年，莊帝聞元顥有內(nèi)侵之計，敕孝芬南赴徐州。顥遂潛師向考城，擒大 都督、濟(jì)陰王暉業(yè)，乘勝徑進(jìn)，遣其后軍都督侯暄守梁國城以為后援。孝芬勒諸將 馳往圍暄，恐顥遣援，乃急攻之，晝夜不息。五日，暄遂突出，擒斬之，俘其卒三 千余人。莊帝還宮，授西兗州刺史，將軍如故。孝芬久倦外役，固辭不行，乃除太 常卿。

　　普泰元年，南陽太守趙脩延襲據(jù)荊州城，囚刺史李琰之，招引南寇。除孝芬衛(wèi) 將軍、荊州刺史，兼尚書、南道行臺。又除都督三荊諸軍事、車騎將軍、假驃騎將 軍。孝芬已出次，改授散騎常侍、驃騎將軍、西兗州刺史。太昌初，兼殿中尚書。 尋除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仍尚書。后加儀同三司、兼吏部尚書。出帝入關(guān)， 齊獻(xiàn)武王至洛，與尚書辛雄、劉廞等并誅，時年五十。沒其家口，天平中乃免之。

　　孝芬博文口辯，善談?wù)?，愛好后進(jìn)，終日忻然，商搉古今，間以嘲謔，聽者忘 疲。所著文章數(shù)十篇。有子八人。

　　長子勉，字宣祖。頗涉史傳，有幾案才。正光初，除太學(xué)博士。莊帝之為御史 中尉，啟除侍御史。永安初，除建節(jié)將軍、尚書右中兵郎中。后太尉、豫章王蕭贊 啟為諮議參軍，郎中如故。以舉人失衷，為中尉高道穆奏免其官。普泰中，兼尚書 左丞。勉善附會，世論以浮競譏之。為尚書令爾朱世隆所親待，而尚書郎魏季景尤 為世隆知任，勉與季景內(nèi)頗不穆。季景陰求右丞，奪勉所兼。世隆啟用季景，勉遂 悵怏自失。尋除安南將軍、光祿大夫、兼國子祭酒，典儀注。太昌初，除散騎常侍、 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定州大中正，敕左右?guī)鋈肫浼?。被收之際，在外逃免。 于后乃出，見齊獻(xiàn)武王于晉陽，王勞撫之。天平末，王遣勉送勛貴妻子赴定州，因 得還家。屬母李氏喪亡，勉哀號過性，遇病卒，時年四十七。無子，弟宣度以子龍 后之。

　　勉弟宣猷，司徒中郎，走于關(guān)西。

　　宣猷弟宣度，齊王儀同開府司馬。

　　宣度弟宣軌，頗有才學(xué)，尚書考功郎中。與弟宣質(zhì)、宣靜、宣略，并死于晉陽。

　　孝芬弟孝暐，字敬業(yè)。少寬雅，早著長者之風(fēng)。彭城王勰之臨定州，辟為主簿。 釋褐冀州安東府外兵參軍，歷員外散騎侍郎、寧朔將軍、員外散騎常侍。武泰初， 蠻首李洪扇動諸蠻，詔孝暐持節(jié)為別將，隸都督李神軌討平之。爾朱榮之害朝士， 孝暐與弟孝直攜家避難定陶。孝莊初，征拜通直散騎常侍，加征虜將軍，尋除趙郡 太守?？そ?jīng)葛榮離亂之后，民戶喪亡，六畜無遺，斗粟乃至數(shù)縑，民皆賣鬻兒女。 夏椹大熟，孝暐勸民多收之?？?nèi)無牛，教其人種。招撫遺散，先恩后威，一周之 后，流民大至。興立學(xué)校，親加勸篤，百姓賴之。卒于郡，時年四十九。贈通直散 騎常侍、平東將軍、瀛州刺史，謚曰簡。朝議謂為未申，復(fù)贈安北將軍、定州刺史。

　　子昂，武定中，尚書左丞、兼度支尚書。

　　孝暐弟孝演，字則伯，出繼伯父。性通率，美須髯，姿貌魁杰。少無宦情，沉 浮鄉(xiāng)里。河間王琛為定州刺史，以為治中。晚除瀛州安西府外兵參軍，因罷歸。及 鮮于脩禮起逆，孝演率宗屬?？こ?，為賊攻陷。賊以孝演民望，恐移眾心，乃害之， 時年四十。無子，弟孝直以子士游為后。士游，儀同開府倉曹參軍。

　　孝演弟孝直，字叔廉。身八尺，眉目疏朗。早有志尚，起家司空行參軍。尋為 員外散騎侍郎、宣威將，仍以本官入領(lǐng)直后。轉(zhuǎn)寧遠(yuǎn)將軍、汝南王開府掾，領(lǐng)直寢。 兄孝芬除荊州，詔孝直假征虜將軍、別將，總羽林二千騎，與孝芬俱行。孝直潛師 徑進(jìn)，賊遂破走。孝芬入城后，蕭衍將曹義宗仍在馬圈，鼓動順陽蠻夷，緣邊寇竊。 孝直率眾御之，賊皆退散。還轉(zhuǎn)直閣將軍、通直散騎常侍。爾朱兆入洛，孝直以天 下未寧，去職歸鄉(xiāng)里，勸督宗人，務(wù)行禮義。后除安東將軍、光祿大夫。太昌中， 又除衛(wèi)將軍、右光祿大夫，并辭不赴。宗親勸孝直曰：“榮華人之所愿，何故陸沉？” 孝直不答。年五十八，卒于鄉(xiāng)里，顧命諸子曰：“吾才疏效薄，于國無功。若朝廷 復(fù)加贈謚，宜循吾意，不得祗受，若致干求，則非吾子，斂以時服，祭勿殺生。” 其子皆遵行之。有四子。

　　長子士順，儀同開府行參軍。

　　孝直弟孝政，字季讓。十歲，挺亡，號哭不絕，見者為之悲傷。操尚貞立，博 洽經(jīng)史，雅好辭賦；喪紀(jì)之禮，特所留情，衣服制度，手能執(zhí)造。太尉、汝南王悅 辟行參軍。年四十九，卒。子巖，武定中，員外常侍。

　　孝芬兄弟孝義慈厚。弟孝演、孝政先亡，孝芬等哭泣哀慟，絕內(nèi)蔬食，容貌損 瘠，見者傷之。孝暐等奉孝芬盡恭順之禮，坐食進(jìn)退，孝芬不命則不敢也。雞鳴而 起，旦參顏色，一錢尺帛，不入私房，吉兇有須，聚對分給。諸婦亦相親愛，有無 共之。始挺兄弟同居，孝芬叔振既亡之后，孝芬等奉承叔母李氏，若事所生；旦夕 溫凊，出入啟覲，家事巨細(xì)，一以諮決。每兄弟出行，有獲財物，尺寸已上，皆內(nèi) 李氏之庫，四時分賚，李自裁之。如此者二十余歲。撫從弟宣伯、子朗，如同氣焉。

　　挺弟振，字延根。少有學(xué)行，居家孝友，為宗族所稱。自中書學(xué)生為秘書中散， 在內(nèi)謹(jǐn)敕，為高祖所知。出為冀州、咸陽王禧驃騎府司馬，在任久之。太和二十年， 遷建威將軍、平陽太守。不拜，轉(zhuǎn)高陽內(nèi)史。高祖南討，征兼尚書左丞，留京。振 既才干被擢，當(dāng)世以為榮。后改定職令，振本資惟擬五品，詔曰：“振在郡著績， 宜有褒升。”除太子庶子。景明初，除長兼廷尉少卿。振有公斷，以明察稱。河內(nèi) 太守陸琇與咸陽王禧同謀為逆，禧敗事發(fā)，振窮治之。時琇內(nèi)外親黨及當(dāng)朝貴要咸 為之言，振研核切至，終無縱緩，遂斃之于獄。其奉法如此。正始初，除龍驤將軍、 肆州刺史，在任有政績。還朝，除河?xùn)|太守。永平中，卒于郡，時年五十九。贈本 將軍、南兗州刺史，謚曰定。振歷官四十余載，考課恆為稱職。議者善之。

　　長子宣伯，早喪。子勁，字仲括，驃騎參軍。

　　宣伯弟子朗，美容貌，涉獵經(jīng)史，少溫厚有風(fēng)尚。以軍功起家襄威將軍、員外 散騎侍郎。普泰中，從兄孝芬為荊州，請為車騎府司馬。孝芬轉(zhuǎn)西兗州，為驃騎府 司馬。太昌初，冠軍將軍、北徐州撫軍府長史，固辭，不獲免。興和二年，中尉高 仲密引為侍御史，尋加平西將軍。武定中卒。子道綱。

　　挺從父弟元珍，釋褐司徒行參軍，稍遷司徒主簿、趙郡王幹開府屬。景明中， 荊州長史。久之，為司徒從事中郎，有公平稱。后遷中散大夫，加征虜將軍。正光 末，山胡作逆，除平陽太守、假右將軍，為別將以討之，頻破胡賊，郡內(nèi)以安。武 泰初，改郡為唐州，仍除元珍為刺史，加右將軍。以破胡勛，賜爵涼城侯。爾朱榮 之趣洛也，遣其都督樊子鵠取唐州。元珍與行臺酈惲拒守不從，為子鵠所陷，被害。 世咸痛之。子叔恭。

　　挺從父弟瑜之，字仲璉。少孤有學(xué)業(yè)。太和中，釋褐奉朝請，廣陵王羽常侍， 累歷蕃佐。入為司空功曹參軍事、太尉主簿，遷冀州撫軍府長史。后為揚(yáng)州平東府 長史，帶南梁太守。蕭衍義州刺史文僧明來降，瑜之迎接有勛，賜爵高邑男。孝昌 初，除鴻臚少卿。三年卒，年五十六。贈平北將軍、瀛州刺史。有三子。

　　長子孟舒，字長才，襲父爵。累遷平東將軍、太中大夫。興和中，除廣平太守。 卒，贈中軍將軍、殷州刺史，贈平東將軍，謚曰康。

　　孟舒弟仲舒，武定末，鄴縣令。

　　仲舒弟季舒，給事黃門侍郎。

　　挺從祖弟修和，州主簿。

　　子儉，字元恭。雅有器度。歷太學(xué)博士，終于符璽郎中。

　　儉弟緒，字仲穆。定州撫軍府法曹參軍。緒小弟孝忠，侍御史、秘書郎。并有 容貌，無他才識。

　　緒子子謙，尚書郎。

　　子謙弟子讓，與侯景同反。子謙坐以囚執(zhí)，遇病死于晉陽。子讓弟子廉等并伏 法。

　　修和弟敬邕，性長者，有干用。高祖時，自司徒主簿轉(zhuǎn)尚書都官郎中，所在稱 職。遷太子步兵校尉。景明初，母憂去職。后中山王英南討，引為都督府長史，加 左中郎將，以功賜爵臨淄男。遷龍驤將軍、太府少卿，以本將軍出除管州刺史。庫 莫奚國有馬百匹因風(fēng)入境，敬邕悉令送還，于是夷人感附。熙平二年，拜征虜將軍、 太中大夫。神龜中卒，年五十七。贈左將軍、濟(jì)州刺史，謚曰恭。

　　子子盛，襲爵。除奉朝請。

　　修和從弟接，字顯賓。容貌魁偉，放邁自高，不拘常檢。為中書博士、樂陵內(nèi) 史。雅為任城王澄所禮待。及澄為定州刺史，接了無民敬，王忻然容下之。后為冀 州安東府司馬，轉(zhuǎn)樂陵太守。還鄉(xiāng)而卒。

　　挺族子纂，字叔則，博學(xué)有文才。景明中，太學(xué)博士，轉(zhuǎn)員外散騎侍郎、襄威 將軍。既不為時知，乃著《無談子論》。后為給事中。延昌中，除梁州征虜府長史。 熙平初，為寧遠(yuǎn)將軍、廷尉正，每于大獄，多所據(jù)明，有當(dāng)官之譽(yù)。時太原王靜自 廷尉監(jiān)遷少卿，纂恥居其下，乃與靜書，辭氣抑揚(yáng)，無上下之體。又啟求解任，乃 除左中郎將，領(lǐng)尚書三公郎中。未幾，以公事免。后為洛陽令。正光中卒，年四十 五。贈司徒左長史。凡所制文，多行于世。

　　長子史，武定末，儀同府長流參軍。

　　纂兄穆，寬雅有度量，州辟主簿。卒。

　　子暹，武定末，度支尚書、兼右仆射。

　　纂弟融，字脩業(yè)。奉朝請。尚書令高肇出討巴蜀，引為統(tǒng)軍。還，除員外散騎 侍郎。正光中，定州別駕。年四十二，卒。

　　子鴻翻，郡功曹。

　　纂從祖弟游，字延叔，少有風(fēng)概。釋褐奉朝請，稍遷太尉主簿。江州刺史陳伯 之啟為司馬，還除奉車都尉。大都督、中山王英征義陽，引為錄事參軍，尋轉(zhuǎn)司馬。 及英敗于鐘離，游坐徙秦州，久而得還。大將軍高肇西征，引為統(tǒng)軍，除步兵校尉， 遷豫州征虜府長史；未幾，除征虜將軍、北趙郡太守，并有政績。熙平末，轉(zhuǎn)河?xùn)| 太守。郡有鹽戶，常供州郡為兵，子孫見丁從役，游矜其勞苦，乃表聞?wù)埪牳?郡內(nèi)感之。太學(xué)舊在城內(nèi)，游乃移置城南閑敞之處，親自說經(jīng)，當(dāng)時學(xué)者莫不勸慕， 號為良守。以本將軍遷涼州刺史，以母憂解任。

　　正光中，起除右將軍、南秦州刺史，因辭不免。先是，州人楊松柏、楊洛德兄 弟數(shù)為反叛，游至州，深加招慰。松柏歸款，引為主簿，稍以辭色誘之，兄弟俱至。 松柏既州之豪帥，感游恩遇，獎諭群氐，咸來歸款，且以過在前政，不復(fù)自疑。游 乃因宴會，一時俱斬，于是外人以其不信，合境皆反。正光五年夏，秦州城人殺刺 史李彥，據(jù)州為逆。數(shù)日之后，游知必不安，謀欲出外，尋為城人韓祖香、孫礻 攻于州館。游事窘，登樓慷慨悲嘆，乃推下小女而殺之，義不為群小所辱也。尋為 祖香等所執(zhí)害，時年五十二。永安中，贈散騎侍郎、鎮(zhèn)北將軍、定州刺史。

　　子伏護(hù)，開府參軍。

　　史臣曰：高祐學(xué)業(yè)優(yōu)通，知名前世，儒俊之風(fēng)，門舊不隕。諸子經(jīng)傳之器，加 有舍生之節(jié)。崔挺兄弟，風(fēng)操高亮，懷文抱質(zhì)，歷事著稱，見重于朝野，繼世承家， 門族并著，蓋所謂彼有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