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書_列傳卷二十八部分譯文

查閱典籍：《隋書》——「隋書·列傳卷二十八」原文

○樊子蓋　　樊子蓋字華宗，廬江人?！　∽娓阜绖t，梁國的越州刺史。　　父親樊儒，侯景之亂時投奔北齊，官至仁州刺史。　　樊子蓋開始當(dāng)武興王的行參軍，后出京任慎縣縣令，東汝、北陳二郡的太守，員外散騎常侍，封爵富陽縣侯，食邑五百戶。　　北周武帝平定北齊后，授他儀同三司，郢州刺史。　　隋高祖受北周禪讓后，他以儀同身份統(tǒng)領(lǐng)鄉(xiāng)兵，后授樅陽太守。　　在平定陳國的戰(zhàn)爭中，他因有功被加授上開府，改封爵位為上蔡縣伯，食邑七百戶。　　賜他縑帛三千段，粟米九千斛?！　∈谒街荽淌罚痪谜{(diào)任嵩州刺史?！　≡饽竼孰x職?！　〔痪?，授他齊州刺史，他推辭，朝廷不許推辭?！　∵@年，轉(zhuǎn)任循州總管，同意他相機行事?！　￠_皇十八年(598)入京，上奏朝廷嶺南地圖?！　〕①n他良馬和其他雜物，讓他統(tǒng)領(lǐng)四州，令他回到任上去，派光祿少卿柳謇之在灞上為他餞行?！　奂次缓?，把他調(diào)回京師?！　『筠D(zhuǎn)任涼州刺史?！　》由w對煬帝說：“我從居住嶺南，到現(xiàn)在十年了?！　∪R之情，不勝戀戀?！　∥蚁朐诔⒈甲弋?dāng)差，萬死無恨?！睙圪n給他縑采三百段，安慰、鼓勵他，打發(fā)他到?jīng)鲋莞叭巍！　『髞恚谒y青光祿大夫、武威太守，以仁政出名?！　〈髽I(yè)三年(607)入京朝拜，煬帝把他帶到內(nèi)殿，特別夸獎他。　　煬帝于是下詔書說：“設(shè)官之道，必在用賢；安民之術(shù)，莫如仁政?！　↓?、汲振仁德教化于前，張、杜垂清風(fēng)廉政于后，共治天下，真是好地方官?！　》由w干練、敏銳，品性清廉，從出守西邊以來，仁愛為先，安撫有方，恩威得宜，處在脂膏之中而不揩油，喝了貪泉之水怎可改變他的品性？所以他能政績突出，考察官吏，他為第一?！　》彩窃诠傥簧系模瑳]有哪個不是王臣，如能人人都想奉公盡職，各人施展其才能，我將垂拱而治，何愁天下不治呢？”于是提拔他當(dāng)金紫光祿大夫，賜給他上千段縑帛，讓他繼續(xù)當(dāng)太守?！　〈髽I(yè)五年(609)，煬帝西巡，將到吐谷渾去。　　樊子蓋因那里多有瘴氣，獻青木香以防霧露?！　刍貋恚瑢λf：“人人都說你很清白，真這樣嗎？”樊子蓋謝罪說：“我怎敢自稱清廉，只是小心謹(jǐn)慎，不敢受賄罷了?！币虼速n給他好吃的一百多斛?！　塾窒略t書說：“搞好道德教化，真是通用的治民辦法?！　蛺簱P善，以明升降?！　∥矣H自視察黃河以北地區(qū)，觀察民風(fēng)，經(jīng)歷各郡縣，我都要考察政績?！　∵@里很少遵守法令，大多觸犯刑律?！　〉鹱瞎獾摯蠓颉⑽渫胤由w，操行清廉，始終不渝，立身正派，為政簡明?！　∷魍⑴e，寬嚴(yán)兼濟，所以百姓怕他愛他，不至于迫使他把政治搞得很嚴(yán)酷?！　∷麑嵲谟叙B(yǎng)民的大功績，實在是國家的好大臣，應(yīng)加以褒獎，以弘揚正氣。　　授他右光祿大夫，仍舊當(dāng)太守?！辟n給他縑帛一千匹，糧食二千斛?！　》由w又自陳說：“我是南方人，到了西邊，常為外臣，未當(dāng)京官，不能陪皇上，侍奉您。　　我死在邊城，沒有遺恨，只請陛下明察?！睙壅f：“你侍奉我，只不過侍奉一個人罷了?！　“盐鬟呂薪o你，你就是萬人之?dāng)?。　　?yīng)該明白我的用意。”大業(yè)六年(610)，煬帝到隴川宮避暑，又說想到河西去?！　》由w盼望皇上去，盼望皇上巡視涼州?！　壑懒耍略t書說：“你向來心懷忠誠，聽說我西幸，欣然盼望我去。　　你的耿耿忠心，真應(yīng)嘉獎?！　?yīng)該保持這種純潔的忠誠，直到最后?！边@年，他到江都宮朝見皇上。　　煬帝對他說：“富貴了卻不回故鄉(xiāng)去走走，就像穿著錦繡而夜里走路一樣?！睙圩屪由w的故鄉(xiāng)廬江郡搞個三千人的大聚會，賜給米麥六千石，讓子蓋回故鄉(xiāng)拜謁祖墳，宴請父老鄉(xiāng)親，當(dāng)時的人都以此為榮?！　』鼐┖笫跒槊癫可袝?。　　當(dāng)時處羅可汗和高昌王都與朝廷通好，煬帝又讓子蓋任武威太守，與這兩個蕃邦打交道。　　遼東戰(zhàn)爭開始后，煬帝調(diào)他當(dāng)左武衛(wèi)將軍，領(lǐng)兵出長岑道。　　后因要給煬帝當(dāng)宿衛(wèi)，沒去成?！　√岚嗡?dāng)左光祿大夫，依舊當(dāng)尚書?！　∵@年煬帝回東都，讓子蓋任涿郡留守?！　〈髽I(yè)九年(613)，煬帝又到遼東去，命子蓋為東都留守?！　∵m逢楊玄感造反，來逼王城東都。　　子蓋派河南贊治裴弘策迎擊叛軍，反為叛軍所打敗?！　∽由w于是殺了裴弘策?！　蛹谰茥钔魧λ杂胁还?，子蓋又要殺他?！　钔粝掳葜x罪，叩頭叩出血來，很久以后才放他?！　∮谑侨姏]有不怕他的，將官們不敢抬頭看他?！　钚忻看斡帽M精銳攻打東都，子蓋都是不慌不忙地布防，叛軍一來就被打敗，所以很久不能打下東都?！　偤脕碜o兒的援兵到了，楊玄感就解去對東都的包圍而離去?！　∽由w總共殺死的叛軍有幾萬人?！　∷秩螜z校河南內(nèi)史。　　煬帝到了高陽，他追到煬帝處。　　繼而引他拜見皇上，煬帝迎接并慰勞他說：“往日漢高祖留蕭何于關(guān)西，光武帝把河內(nèi)委托給寇恂，你就是這樣的人?。　狈由w拜謝說：“我任重才小，怎可與這兩位賢人相比？只因陛下威靈，小盜不值得清除罷了。”升他為光祿大夫，封為建安侯，仍舊當(dāng)尚書。　　賜他縑帛三千匹，女樂五十人?！　∽由w推讓不受，皇上不可?！　刍仡^對子蓋說：“我讓越王留守東都，以顯示皇家子孫重要。　　國家大事，最終還是要委托給你?！　∧闾貏e應(yīng)該穩(wěn)重一點，有五百甲士保護，才能出門，這也是勇士注重防身的意思?！　δ切o賴之徒和圖謀不軌的就殺了他們。　　凡是可以施行的，就不要麻煩上奏了。　　現(xiàn)在，特為你別造一枚玉麟符，以取代銅獸符?！庇种钢酵?、代王說：“我把這兩個孫子交給你和衛(wèi)文升。　　你要選擇那些有德有才的人教導(dǎo)他們。　　是動還是靜，要想想這么做行不行。”于是賜給子蓋良田、府第?！　〈髽I(yè)十年(614)冬天，煬帝回東都，對子蓋說：“楊玄感造反，這是神明故意用這顯示你的赤膽忠心罷了?！　〗o你加官晉爵，我應(yīng)該有所指示?！碑?dāng)天下詔書，讓他晉爵為濟公，說他功濟天下，特意為他起這個名，并沒有“濟”這個郡國?！　≠n他縑帛三千匹，奴婢二十口?！　∷髞砗吞K威、宇文述在積翠亭陪皇上飲宴，煬帝親自用金杯勸子蓋喝酒，說：“好計謀要等你拿出來，就把這個金杯賜給你，以作為永遠的祥瑞之物。”并賜他羅綺上百匹。　　大業(yè)十一年(615)，跟隨煬帝到汾陽宮?！　〉搅搜汩T，煬帝被突厥人包圍，屢戰(zhàn)不利?！　巯胗镁J的騎兵突圍出去，子蓋勸阻說：“陛下是萬乘之主，豈能輕忽？一朝狼狽，追悔不及?！　〔蝗缡爻且源炱滗J氣，四面的援兵，可立而待?！　”菹掠惺裁纯蓳?dān)心的，以至要親自突圍呢？”他因此而垂淚哭泣說：“請陛下暫停遼東戰(zhàn)爭，以慰天下?！　∈ド嫌H自出去安撫眾人，厚加賞賜，人心自奮，不足為憂?！睙勐爮牧怂慕ㄗh?！　∵@以后援兵稍至，突厥人于是離去。　　納言蘇威追論賞賜太重了，應(yīng)該斟酌一下?！　∽由w堅持說不能失信?！　壅f：“你想收買人心嗎？”子蓋默然，不敢回答。　　他隨煬帝回到東都，當(dāng)時絳城反賊敬般陀、柴保昌等人率兵幾萬，汾陽、晉陽一帶深以為苦。　　下詔命令子蓋進剿?！　‘?dāng)時人多物盛，子蓋不分善惡，把汾水以北的村落全燒了。　　百姓十分驚駭，都去作強盜?！　∮行﹣硗督档模还芾仙偃炕盥?。　　子蓋擁有幾萬之眾，卻連年不能破賊，有詔書調(diào)他回京?！　∷致时M攻宜陽反賊，因病作罷，在京都府第中去世，時年七十二歲。　　煬帝悲傷很久，回頭對黃門侍郎裴矩說：“子蓋臨終時有什么話沒有？”裴矩回答說：“子蓋病重時，深以皇上雁門被困為恥?！睙勐犃?，嘆息不已，讓百官到樊府吊口言，賜樊家縑帛三百匹，米五百斛，追贈他為開府儀同三司，謚號為“景”?！　∷驮岬挠幸蝗f多人。　　武威的官吏百姓聽說他死了，沒有不嗟嘆痛惜的，為他立碑頌德?！　》由w沒有別的本事，帶兵持重，未曾失?。恢蚊衩鞑?，下不敢欺?！　〉麌?yán)酷少恩，敢于殺戮?！　∨R終那天，看見斷頭鬼在他前后走來走去，當(dāng)他的惡鬼。 ○史祥　　史祥字世休，朔方人?！　「赣H史寧，北周少司徒?！　∈废樯儆形牟盼渎裕吮敝?，為太子車右中士，襲爵位為武遂縣公?！　∷甯咦媸鼙敝芏U讓后，授他儀同，兼管交州事，晉爵為陽城郡公。　　史祥在交州，頗有仁政?！　啄旰?，轉(zhuǎn)任驃騎將軍?！　≡诜リ悜?zhàn)爭中，他隨宜陽公王世積，率水軍出九江道，為先鋒，與陳軍交戰(zhàn)，打敗陳軍，進占江州?！　』噬下牭较?，十分高興，下詔書說：“我因陳叔寶世代為逆，肆虐百姓，所以命令諸軍拯救那里的人民?！　⌒】芾仟N為奸，仗著江湖之險，所以敢泛舟江湖，對抗王師?！　∧阌H率所部，抓住機會奮勇進擊，把敵人沉到江底又俘虜很多，其功很大?！　∮致犝f你率部攻占江州?！　⌒熊娍偣堋⑾逡毓R若弼既占京口，新義公韓擒虎攻克姑熟?！　∧泸婒T將軍既已渡江，自當(dāng)所向無敵?！　x王的兵馬將進建業(yè)，掃蕩吳、越，為期不遠?！　∧泸婒T將軍的高才壯志，是我所知道的?！　⊥愫煤媒?jīng)略，以立大功，得大賞，使富貴功名永垂史冊?！鄙麨樯祥_府?！　〔痪?，授他蘄州總管?！　〔痪?，調(diào)任左領(lǐng)左右將軍。　　后以行軍總管身份，隨晉王楊廣在靈武進攻突厥，大破敵軍。　　升任右衛(wèi)將軍。　　仁壽中(601～604)，他率部屯扎弘化，以防備胡人。　　煬帝那時任東宮太子，送書信給史祥說：將軍領(lǐng)兵在塞外，胡虜清塵?！　『棠R休兵，尚事打獵，足使李廣慚愧于你的大勇，魏尚慚愧于你的大能?！　〕^這兩位賢人的，只有你了。　　往日我濫竽充數(shù)，得以領(lǐng)兵，振皇威于塞外，驅(qū)犬羊于大漠?！　∧鞘俏覀兺杏谲娐弥校嗑塾谲娖熘??！　∥覀兺埑嵌l(fā)沖冠，看狼居而發(fā)憤振威?！　④娔阒\略蓋世，勇往直前，但事不遂心，不能與你一起共事?！　∶棵肯氲竭@里，我心里愁得什么似的。　　將軍你志向遠大，我們早就如膠似漆，久而久之，我更敬重你，所以我們?nèi)缤~水?！　〗鼇砦遗惆楦S皇上，說到上京長安去。　　我本想到南方我的番國去，在下國宣傳皇上的旨意，不料皇上改變初衷，讓我當(dāng)了太子，我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谷，如履薄冰。　　至于建節(jié)于邊疆，征討四方，在軍帳里作一方長官，安撫百姓，上按規(guī)矩辦事，下盡臣子之忠，這是我的愿望，是我所心甘情愿的?！　⊙瞿角百t，庶幾可以報效國家?！　〔涣献屛耶?dāng)了太子，入守神器，當(dāng)萬國首領(lǐng)?！　∥疑磔p負(fù)重，怎能承受得了？希望老朋友幫助我?！　〗鼇肀O(jiān)國，很多空閑?！　○B(yǎng)病于閑宮之中，厭煩在北閣的閑居，不能在南皮騎馬射箭?！　〔┩防?，既缺名賢，飛蓋園中，當(dāng)然不會與凡庸之輩終宴?！　∮H朋們遠走了，琴書都寂寞了，我想念我的賢士們，就像生了病，頭很痛一樣。　　史祥復(fù)信說：送信的人來臨，我奉讀了您賜給我的書信，知道了您的情況?！　∧鷮ξ业亩髑?，形諸文墨?！　〔涣线@飛雪增冰之地，忽然出了三春的太陽；這毳巾莫束袖的荒蠻地方，忽略聽到了蕭韶之樂?！　∥殷@喜不已，思緒飛向遠方，不知從何說起?！　∈废槲倚r未學(xué)軍旅打仗，長大后又遇到太平世界，有幸因先人的余蔭，得以當(dāng)上宿衛(wèi)?！　∥遗伦约翰湃珩w馬，沒有到遠處去的本事；人如朽木，沒有折沖之才?！　≡醺易冯S古人，與他們比優(yōu)劣？往昔王師征討，天人都受到幫助；揮旗大漠，國威震動海外?！　≡谀莻€時候，猛將如云，謀士如雨，至于我史祥，只不過排隊在兵卒之中，得以聽到您的指揮號令，得以免除逗留的責(zé)罰罷了?！　∥夷苡袡C會根據(jù)您的指揮，揣摩您的用意，實在是我的大幸！您于是把我們的感情比作雷、陳，把交往的事情比作劉、葛，這實在是圣人您委曲自己，并非庸人我想這么去比。　　為什么呢？川澤很大，污水也歸去；松柏很高，蔦蘿就依托它?！　∥疫@依戀之心，是您所知道的?！　【凑埬l(fā)揚元首的品德，煥發(fā)太陽的光輝，修行三善，那么天下萬國就好了?！　∵@樣，就會道行高過周誦，友好超過商山四皓?！　∧膫ゴ螅跄芄芨Q得到？您監(jiān)國多閑，還請您養(yǎng)德怡神，讀六經(jīng)和諸子百家。　　過去和您追西園之愛客，眷顧南皮的出游，您過去給我的恩典，我不會忘記。　　史祥我自從忝為邊將，幾過寒暑。　　我身在邊疆，心向朝廷。　　每到傍晚，清風(fēng)徐起，明月孤照，就想鳴葭開路，就想坐在車后回到朝廷去?！　∵吔c京師山川悠遠?！　⊙鐾≡疲屛忆粶I下。　　太子對他很親近?！　奂次缓?，漢王楊諒發(fā)兵造反，派部將綦良從滏口到黎陽，堵住白馬津；派余公理從太行下河內(nèi)?！　廴问废闉樾熊娍偣?，駐扎在河陰，好久不能過黃河?！　∈废閷Σ肯抡f：“余公理輕佻無謀，才能一向不足稱道?！　∷中陆弥荆詾椴肯潞芏嗫梢砸揽?，仗著人多，必然驕傲?！　《?，黃河以北的人不習(xí)兵戰(zhàn)，即人們所說把市民趕去作戰(zhàn)?！　≌瘴铱磥恚浑y對付?！庇谑窍铝钴娭行拊爝M攻用的器具?！　∮喙砼扇藗刹斓角闆r后，果然把部隊駐扎在河陽內(nèi)城，以防備史祥?！　∈废橛谑前汛吭邳S河南岸，余公理聚集甲兵以阻擋?！　∈废橛谑翘暨x精兵從下游偷偷渡河，余公理率部拒守?！　∈废榈搅隧毸?，兩軍相對，公理軍沒布好陣，史祥縱兵猛攻，大破公理?！　∈废闁|進黎陽，討伐綦良等人。　　綦良擺好陣勢等待，還未交戰(zhàn)，綦良就棄軍逃走了。　　于是他的部下潰不成軍，史祥乘機縱兵，殺了一萬多人。　　史祥升任上大將軍，賜縑采七千段，女樂十人，良馬二十匹。　　轉(zhuǎn)任太仆卿?！　』噬显n史祥詩道：“伯..朝寄重，夏侯親遇深?！　≠F耳唯聞古，賤目詎知今?！　≡甾衅眲挪葙|(zhì)，久有背淮心?！　吣胬枭酵?，振旅河之陰?！　」σ褧醺?，留情《太仆箴》?！笔废樯媳磙o謝，煬帝親草詔書說：“往年有勞你問罪興師于河北，反賊那時占據(jù)了兩關(guān)之路，占據(jù)糧倉，阻斷黃河，百姓脅從，人也很多了。　　你盡忠奮勇，一舉克定?！　　对娊?jīng)》上不是說‘喪亂既年，既安且寧’嗎？如不是有雄才大略，誰能到這一步呀？所以我略略表示一下感謝之情，你又何必推辭呢？”不久，史祥升任鴻臚卿?！　‘?dāng)時，突厥的啟民可汗請求朝拜煬帝，煬帝讓史祥去迎接他?！　「S煬帝征討吐谷渾，史祥率部從小路襲擊賊人，打敗了他們，俘虜男女一千多人?！　圪n他奴婢六十人，馬三百匹?！　∩巫蠊獾摯蠓颍菔谧篁斝l(wèi)將軍?！　∵|東戰(zhàn)爭中，他率部出蹋頓道，不利而還。　　因此削職為民?！　〔痪檬谒嗫ぬ?，被賊人高開道所包圍，史祥裝病不管事?！　〕窍莺螅唛_道對他很客氣。○楊義臣　　楊義臣，代人，本姓尉遲?！　「赣H尉遲崇，仕北周，為儀同大將軍，率兵鎮(zhèn)守恒山?！　‘?dāng)時，隋高祖任定州總管?！　∥具t崇知道高祖相貌非常，常常與他交結(jié)，高祖對他很親近?！　「咦鏋楸敝茇┫嗪?，尉遲迥造反，尉遲崇因與反賊是同族的緣故，把自己關(guān)在牢里，派人赴京請罪。　　高祖下書慰問他，讓他乘驛車回朝，把他老是安排在身邊。　　開皇初年，封尉遲崇為秦興縣公爵。　　過了一年多，他隨行軍總管達奚長儒到周盤反擊突厥，力戰(zhàn)而死?！　∽焚浰麨榇髮④?、豫州刺史，以尉遲義臣承襲他的官爵。　　當(dāng)時義臣還年幼，養(yǎng)育在宮中。　　不滿二十歲，就已奉詔像千牛那樣當(dāng)侍衛(wèi)幾年了，皇上給他的賞賜很多?！　』噬祥e談時曾說到過去的一些朋友，看著義臣，嗟嘆很久?！　∫虼讼略t書說：“我剛受命登基時，群兇尚未平定，有識之士，有足可懷。　　尉遲義臣與尉遲迥，本同骨肉?！　∥具t迥既已作亂于鄴城，其父尉遲崇當(dāng)時在常山，統(tǒng)帥部隊，既與尉遲迥相鄰，又與尉遲迥是至親。　　他知道逆順的大理，認(rèn)識天人的意思，就陳述丹心，擔(dān)心被反賊牽連，于是自己把自己抓起來，請求到丞相府來?！　〉奖钡胰肭謺r，他又橫戈殺敵，輕生重義，馬革裹尸。　　他的節(jié)操表現(xiàn)在生死之上，他的事跡貫穿于人間地下?！　〖词故墙o他高官大賞，并讓官爵延及于他的子孫，也不足以表彰他松柏一樣的壯志，也不足以表彰他的節(jié)義門庭?！　×x臣，可賜姓楊氏，賜錢三萬貫，酒三十斛，米麥各百斛，把他編入楊門家譜，作皇帝我的堂孫?！辈痪?，授楊義臣為陜州刺史?！　×x臣謹(jǐn)慎忠厚，長于騎馬射箭，有將領(lǐng)之才，因此皇上很器重他。　　其后，突厥達頭可汗進犯邊塞，義臣以行軍總管身份，率領(lǐng)步兵、騎兵三萬人馬，出白道，與賊人相遇，交戰(zhàn)，大破賊人?！　〈文辏回嗜擞诌M犯邊塞，雁門、馬邑二地多受其害。　　義臣打擊他們，他們于是逃到塞外，義臣率兵追擊，追到大斤山，與賊人相遇?！　‘?dāng)時，太平公史萬歲的人馬也趕到了，義臣與萬歲合力擊賊，大敗突厥兵?！　∈啡f歲被楊素陷害致死，義臣的功勞竟不被著錄?！　∪蕢鄢跄?，義臣拜授朔州總管，賜給他御用的甲胄?！　劾^位后，漢王楊諒作亂于并州。　　當(dāng)時，代州總管李景被漢王的部將喬鐘葵包圍，有詔讓義臣去救援他?！　×x臣率領(lǐng)騎兵、步兵二萬，夜出西陘，快天亮?xí)r，已趕了幾十里路。　　喬鐘葵偵悉義臣人馬少，于是全部上陣來抵抗義臣?！　＄娍母睂⑼醢?，驍勇無敵，特善用矛肖，射他又射不中，他常帶幾個騎兵沖鋒陷陣?！　×x臣特?fù)?dān)心他，于是招募能夠抵擋王拔的人?！　≤囼T將軍楊思恩請求與王拔交戰(zhàn)?！　×x臣見思恩氣貌雄勇，對他說：“真是壯士！”賜給他一卮酒?！　∷级鬟h遠望見王拔站在陣后，就把酒斛往地上一丟，策馬而赴敵。　　思恩沖了兩次，都沒有克敵制勝，義臣就又選十幾個騎兵隨他前去?！　∷级饔谑窍蚯懊蜎_，殺了幾個敵人，一直沖到王拔的軍旗下?！　扇硕瘫粦?zhàn)，思恩的隨從騎兵退后，于是思恩被王拔所殺?！　⊥醢斡谑浅藙龠M軍，義臣軍退了十幾里?！　×x臣于是贖回思恩的尸體，放聲痛哭，三軍無不流淚。　　思恩的隨從騎兵都被腰斬?！　×x臣因自己兵少，于是把軍中的牛和驢子全部清出來，清了幾千頭，又令兵卒幾百人，每人拿一個鼓，偷偷地把牛和驢子趕到山谷里，出其不意。　　吃了晚飯，義臣又與鐘葵交戰(zhàn)，兩軍剛交手，義臣就命令驅(qū)趕牛和驢子的疾速前進。　　一時間，戰(zhàn)鼓震天，塵埃彌天，鐘葵軍不知究竟，還以為是伏兵大發(fā)，因此大大地潰敗?！　×x臣縱兵反擊，大破鐘葵?！　×x臣因戰(zhàn)功升任上大將軍，賜縑采二千段，雜采五百段，女妓十人，良馬二十匹?！　±^而授他為相州刺史?！　∪旰?，調(diào)義臣任宗正卿?！　〔痪?，轉(zhuǎn)任太仆卿?！　‰S煬帝征討吐谷渾?！　哿盍x臣駐軍于琵琶峽，軍營相連達八十里，南接元壽，北連段文振，把吐谷渾國主包圍在覆袁州?！　〈撕笥蛛S煬帝征討遼東，義臣率軍直指肅慎道?！　〉搅锁喚G江，與乙支文德交戰(zhàn)，義臣每次都當(dāng)先鋒，一天打了七次勝仗?！　『笈c各路人馬都打了敗仗，竟坐罪免職?！　〔痪脧?fù)職?！　〈文?，以義臣為副將，與大將軍宇文述去進攻平壤?！　〉搅锁喚G江，碰上楊玄感作亂，班師回朝，代理趙郡太守?！　⊙\向海公聚眾作亂，寇掠于扶風(fēng)、安定兩地之間，義臣奉圣旨掃平了他們?！　±^而隨煬帝再征討遼東，義臣升為左光祿大夫?！　‘?dāng)時渤海人高士達、清河人張金稱，都相聚為盜，已有幾萬之眾，攻陷郡縣?！　叟蓪④姸芜_進討，不能取勝?！　∮性t讓義臣率領(lǐng)從遼東回來的兵馬幾萬去進剿?！　×x臣大破高士達，斬了張金稱?！　∮质帐敖当?，進入豆子赹，討伐格謙，活捉了他。　　義臣報告了朝廷?！　蹍拹核耐?，急急追他入朝?！　≠\人因此又強大起來。　　義臣因軍功升任光祿大夫，不久拜授禮部尚書?！　〔痪茫诠偃紊先ナ?。 ○衛(wèi)玄　　衛(wèi)玄字文升，河南洛陽人?！　∽娓感l(wèi)悅，西魏司農(nóng)卿?！　「赣H衛(wèi)扌剽，侍中、左武衛(wèi)大將軍。　　衛(wèi)玄小時即有才氣見識，北周武帝為藩王時，召衛(wèi)玄任記室?！　∩谓o事上士，承襲興勢公的爵位，食邑四千戶。　　轉(zhuǎn)任宣納下大夫?！　≈芪涞劭偫韲螅谛l(wèi)玄為益州總管長史，賜給他萬釘寶帶?！　∩杂猩w，到任開府儀同三司、太府中大夫、兼管內(nèi)史事，仍兼任京兆尹，有強干之名?！　≈苄蹠r，衛(wèi)玄因忤逆圣旨而被免除官職?！　∷甯咦孀鞅敝茇┫?，衛(wèi)玄代理熊州刺史?！　『椭菪U人反叛，衛(wèi)玄以行軍總管身份打平了他們?！　「咦媸芏U后，衛(wèi)玄升任淮州總管，晉封同軌郡公爵?！　『笞锩饴殹！　〔痪?，拜授嵐州刺史?！　∨錾洗笮揲L城的勞役，有詔讓衛(wèi)玄監(jiān)督?！　〔痪么硭分菘偣?，后任衛(wèi)尉少卿?！　∪蕢鄢跄?，山獠造反作亂，衛(wèi)玄出京當(dāng)資州刺史，以鎮(zhèn)守安撫那里?！　⌒l(wèi)玄到任后，當(dāng)時山獠正在圍攻大牢鎮(zhèn)，衛(wèi)玄單人獨騎到獠人的兵營，對獠人說：“我是刺史，奉皇上圣旨來安撫你們，不要怕?！敝T賊不敢動?！　⌒l(wèi)玄于是曉以利害，獠人的渠帥受了感動，解圍而去?！　∏昂髿w順的獠人有十幾萬人?！　「咦媸指吲d，賜衛(wèi)玄縑纟采二千匹，授他為遂州總管，仍讓他安撫劍南?！　奂次?，又調(diào)他當(dāng)衛(wèi)尉卿。　　夷人、獠人舍不得他走，都來送行，幾百里的路上，送者不絕。　　衛(wèi)玄曉諭他們說：“天子下詔書調(diào)我回去，我不能久留?！庇谑桥c他們告別，夷人、獠人揮淚而去?！　∵^了一年多，轉(zhuǎn)任工部尚書?！　∑浜蟀菔谖嚎ぬ?，仍舊擔(dān)任工部尚書。　　煬帝對衛(wèi)玄說：“魏郡是有名的都市，是要沖之地?！　∧抢锏陌傩蘸芗榈?，所以麻煩你去治理?！　∵@個郡離首都并不太遠，你應(yīng)該?；鼐?，參謀朝政?！辟n他縑纟采五百段，而派他去?！　〔痪?，拜授右侯衛(wèi)大將軍，代理左侯衛(wèi)大將軍之事?！　〈髽I(yè)八年(612)，轉(zhuǎn)任刑部尚書。　　遼東戰(zhàn)爭中，他代理右御衛(wèi)大將軍，率部出增地道?！　‘?dāng)時各路人馬大多出師不利，只有衛(wèi)玄所部全部回來?！　“菔谛l(wèi)玄為金紫光祿大夫?！　〈髽I(yè)九年(613)，煬帝到遼東，派衛(wèi)玄與代王楊侑留守京師，拜授衛(wèi)玄為京兆內(nèi)史，仍舊擔(dān)任刑部尚書，同意衛(wèi)玄見機行事，又令代王待衛(wèi)玄為老師。　　碰上楊玄感圍逼東都洛陽，衛(wèi)玄率領(lǐng)步兵、騎兵七萬人馬增援東都?！　〔筷爜淼饺A陰，挖了楊素的墳?zāi)?，焚燒了他的骨頭，把墳地全部鏟平了，以顯示必死的決心給士兵看。　　出了潼關(guān)，有人擔(dān)心崤山、函谷關(guān)之間有埋伏，請從陜縣沿黃河?xùn)|下，直奔河陽，以進攻叛軍的背后?！　⌒l(wèi)玄說：“以我看來，這一計謀不是楊玄感那小子所想得出來的?！庇谑菗艄那斑M?！　∵^了函谷關(guān)，真如所預(yù)料的沒有伏兵。　　衛(wèi)玄于是派武賁郎將張峻為疑兵，走南道，衛(wèi)玄率統(tǒng)大部隊奔向城北?！　钚杏瓚?zhàn)，衛(wèi)玄邊戰(zhàn)邊走，駐軍于金谷?！　∷谲娭袙叩匾约栏咦嬲f：“刑部尚書、京兆內(nèi)史臣衛(wèi)文升，冒昧地昭告于高祖文皇帝的神靈：自從皇家承受天命，到現(xiàn)在三十多年，武功文德，漸漸影響海外?！　钚泄钾?fù)圣恩，自作蛇豕，蜂飛蟻聚，犯我王師?！　〕枷挛覂纱芏鳎恍氖谭顕?，統(tǒng)率熊羆之眾，志在剿滅逆黨。　　如國運尚在，應(yīng)讓丑類冰碎；如國運完了，則讓我老臣先死?！彼Z氣抑揚，三軍感動，無不嗚咽。　　當(dāng)時衛(wèi)玄寡不敵眾，與賊人頻頻作戰(zhàn)，頻頻失利，死傷大半?！　钚新嗜烤鴣磉M攻，衛(wèi)玄苦戰(zhàn)，賊人稍稍退卻?！　⌒l(wèi)玄進而駐軍北芒?！　偤糜钗氖觥碜o兒的援兵趕到，楊玄感懼怕，因而向西逃走?！　⌒l(wèi)玄派通議大夫斛斯萬善、監(jiān)門直閣龐玉兩人為前鋒，追趕叛軍，趕到閿鄉(xiāng)，與宇文述等合擊破敵?！　刍氐礁哧?，調(diào)衛(wèi)玄到行宮去。　　煬帝慰勞他說：“你是國家的大臣，使我無西顧之憂。”于是下詔書說：“近來妖霧充斥，攪動關(guān)、河?！　∥纳暑I(lǐng)義師，應(yīng)機赴敵，在華山黃河一帶，奮勇殺敵，打敗兇丑?！　?yīng)該下令獎賞，授他為右光祿大夫?！辟n給他良田、府第、物資巨萬?！　∷貋礞?zhèn)守京師長安，煬帝對他說：“關(guān)西就全部交給你了?！　∧惆踩?，國家就安全；你危險，國家也危險?！　〕鋈胍行l(wèi)兵防衛(wèi)，坐臥都要關(guān)好門。　　勇士注重防身，就是這個意思。　　現(xiàn)特給你一千兵卒，以補充你的衛(wèi)隊?！辟n給他玉麟符。　　大業(yè)十一年(615)，有詔讓衛(wèi)玄安撫關(guān)中?！　‘?dāng)時反賊蜂起，百姓饑荒，衛(wèi)玄竟不能救助，而官府腐敗，公開行賄?！　⌒l(wèi)玄自因年老，上表請求退休?！　叟墒拐?、內(nèi)史舍人封德彝去對他說：“京師長安，是國家的根本，是王業(yè)的根基，宗廟園陵所在的地方?！　〗枘氵@個老帥，睡在那里鎮(zhèn)守。　　我為國家考慮，不能同意你退休。　　所以派德彝去，口述我的旨意?！毙l(wèi)玄才作罷。　　大唐義軍入關(guān)，衛(wèi)玄自知不能守住長安，又憂又怕，自稱有病，不管政事。　　長安攻陷后，他回到家里?！　×x寧年中去世，時年七十七歲。

　　○樊子蓋

　　樊子蓋，字華宗，廬江人也。祖道則，梁越州刺史。父儒，侯景之亂奔于齊， 官至仁州刺史。子蓋解褐武興王行參軍，出為慎縣令，東汝、北陳二郡太守，員外 散騎常侍，封富陽縣侯，邑五百戶。周武帝平齊，授儀同三司，治郢州刺史。高祖 受禪，以儀同領(lǐng)鄉(xiāng)兵，后除樅陽太守。平陳之役，以功加上開府，改封上蔡縣伯， 食邑七百戶，賜物三千段，粟九千斛。拜辰州刺史，俄轉(zhuǎn)嵩州刺史。母憂去職。未 幾，起授齊州刺史，固讓，不許。其年，轉(zhuǎn)循州總管，許以便宜從事。十八年入朝， 奏嶺南地圖，賜以良馬雜物，加統(tǒng)四州，令還任所，遣光祿少卿柳謇之餞于霸上。

　　煬帝即位，征還京師，轉(zhuǎn)涼州刺史。子蓋言于帝曰：“臣一居嶺表，十載于茲， 犬馬之情，不勝戀戀。愿趨走闕庭，萬死無恨?！钡圪n物三百段，慰諭遣之，授銀 青光祿大夫、武威太守，以善政聞。大業(yè)三年入朝，帝引之內(nèi)殿，特蒙褒美。乃下 詔曰：“設(shè)官之道，必在用賢，安人之術(shù)，莫如善政。龔、汲振德化于前，張、杜 垂清風(fēng)于后，共治天下，實資良守。子蓋干局通敏，操履清潔，自剖符西服，愛惠 為先，撫道有方，寬猛得所。處脂膏不潤其質(zhì)，酌貪泉豈渝其性，故能治績克彰， 課最之首。凡厥在位，莫匪王臣，若能人思奉職，各展其效，朕將冕旒垂拱，何憂 不治哉！”于是進位金紫光祿大夫，賜物千段，太守如故。五年，車駕西巡，將入 吐谷渾。子蓋以彼多鄣氣，獻青木香以御霧露。及帝還，謂之曰：“人道公清，定 如此不？”子蓋謝曰：“臣安敢言清，止是小心不敢納賄耳?！庇纱速n之口味百馀 斛，又下詔曰：“導(dǎo)德齊禮，實惟共治，懲惡勸善，用明黜陟。朕親巡河右，觀省 人風(fēng)，所歷郡縣，訪采治績，罕遵法度，多蹈刑網(wǎng)。而金紫光祿大夫、武威太守樊 子蓋，執(zhí)操清潔，處涅不渝，立身雅正，臨人以簡。威惠兼舉，寬猛相資，故能畏 而愛之，不嚴(yán)斯治。實字人之盛績，有國之良臣，宜加褒顯，以弘獎勵?？捎夜獾?大夫，太守如故?！辟n縑千匹，粟麥二千斛。子蓋又自陳曰：“臣自南裔，即適西 垂，常為外臣，未居內(nèi)職。不得陪屬車，奉丹陛，溘死邊城，沒有遺恨。惟陛下察 之。”帝曰：“公侍朕則一人而已，委以西方則萬人之?dāng)?，宜識此心?！绷?，帝 避暑隴川宮，又云欲幸河西。子蓋傾望鑾輿，愿巡郡境，帝知之，下詔曰：“卿夙 懷恭順，深執(zhí)誠心，聞朕西巡，欣然望幸。丹款之至，甚有可嘉。宜保此純誠，克 終其美?！笔菤q，朝于江都宮，帝謂之曰：“富貴不還故鄉(xiāng)，真衣繡夜行耳?！彪?廬江郡設(shè)三千人會，賜米麥六千石，使謁墳?zāi)?，宴故老。?dāng)時榮之。還除民部尚書。 時處羅可汗及高昌王款塞，復(fù)以子蓋檢校武威太守，應(yīng)接二蕃。

　　遼東之役，征攝左武衛(wèi)將軍，出長岑道。后以宿衛(wèi)不行。進授左光祿大夫，尚 書如故。其年帝還東都，以子蓋為涿郡留守。九年，車駕復(fù)幸遼東，命子蓋為東都 留守。屬楊玄感作逆，來逼王城，子蓋遣河南贊治裴弘策逆擊之，返為所敗，遂斬 弘策以徇。國子祭酒楊汪小有不恭，子蓋又將斬之。汪拜謝，頓首流血，久乃釋免。 于是三軍莫不戰(zhàn)栗，將吏無敢仰視。玄感每盡銳攻城，子蓋徐設(shè)備御，至輒摧破， 故久不能克。會來護兒等救至，玄感解去。子蓋凡所誅殺者數(shù)萬人。

　　又檢校河南內(nèi)史。車駕至高陽，追詣行在所。既而引見，帝逆勞之曰：“昔高 祖留蕭何于關(guān)西，光武委寇恂以河內(nèi)，公其人也?！弊由w謝曰：“臣任重器小，寧 可竊譬兩賢！但以陛下威靈，小盜不足除耳?！边M位光祿大夫，封建安侯，尚書如 故。賜縑三千匹，女樂五十人。子蓋固讓，優(yōu)詔不許。帝顧謂子蓋曰：“朕遣越王 留守東都，示以皇枝盤石；社稷大事，終以委公。特宜持重，戈甲五百人而后出， 此亦勇夫重閉之義也。無賴不軌者，便誅鋤之。凡可施行，無勞形跡。今為公別造 玉麟符，以代銅獸。”又指越、代二王曰：“今以二孫委公與衛(wèi)文升耳。宜選貞良 宿德有方幅者教習(xí)之。動靜之節(jié)，宜思其可?！庇谑琴n以良田、甲第。十年冬，車 駕還東都，帝謂子蓋曰：“玄感之反，神明故以彰公赤心耳。析珪進爵，宜有令謨?！?是日下詔，進爵為濟公，言其功濟天下，特為立名，無此郡國也。賜縑三千匹，奴 婢二十口。后與蘇威、宇文述陪宴積翠亭，帝親以金杯屬子蓋酒，曰：“良算嘉謀， 俟公后動，即以此杯賜公，用為永年之瑞。”并綺羅百匹。

　　十一年，從駕汾陽宮。至于雁門，車駕為突厥所圍，頻戰(zhàn)不利。帝欲以精騎潰 圍而出，子蓋諫曰：“陛下萬乘之主，豈宜輕脫，一朝狼狽，雖悔不追。未若守城 以挫其銳，四面征兵，可立而待。陛下亦何所慮，乃欲身自突圍！”因垂泣，“愿 暫停遼東之役，以慰眾望。圣躬親出慰撫，厚為勛格，人心自奮，不足為憂。”帝 從之。其后援兵稍至，虜乃引去。納言蘇威追論勛格太重，宜在斟酌。子蓋執(zhí)奏不 宜失信。帝曰：“公欲收物情邪？”子蓋默然不敢對。從駕還東都。時絳郡賊敬槃 陀、柴保昌等阻兵數(shù)萬，汾、晉苦之。詔令子蓋進討。于時人物殷阜，子蓋善惡無 所分別，汾水之北，村塢盡焚之。百姓大駭，相率為盜。其有歸首者，無少長悉坑 之。擁數(shù)萬之眾，經(jīng)年不能破賊，有詔征還。又將兵擊宜陽賊，以疾停，卒于京第， 時年七十有二。上悲傷者久之，顧謂黃門侍郎裴矩曰：“子蓋臨終有何語？”矩對 曰：“子蓋病篤，深恨雁門之恥?！钡勐劧鴩@息，令百官就吊，賜縑三百匹，米五 百斛，贈開府儀同三司，謚曰景。會葬者萬馀人。武威民吏聞其死，莫不嗟痛，立 碑頌德。

　　子蓋無他權(quán)略，在軍持重，未嘗負(fù)敗，臨民明察，下莫敢欺。然嚴(yán)酷少恩，果 于殺戮，臨終之日，見斷頭鬼前后重沓為之厲云。

　　○史祥

　　史祥，字世休，朔方人也。父寧，周少司徒。祥少有文武才干，仕周太子車右 中士，襲爵武遂縣公。高祖踐阼，拜儀同，領(lǐng)交州事，進爵陽城郡公。祥在州頗有 惠政。后數(shù)年，轉(zhuǎn)驃騎將軍。伐陳之役，從宜陽公王世積，以舟師出九江道，先鋒 與陳人合戰(zhàn)，破之，進拔江州。上聞而大悅，下詔曰：“朕以陳叔寶世為僭逆，挻 虐生民，故命諸軍，救彼涂炭。小寇狼狽，顧恃江湖之險，遂敢泛舟楫?dāng)M抗王師。 公親率所部，應(yīng)機奮擊，沉溺俘獲，厥功甚茂。又聞帥旅進取江州。行軍總管、襄 邑公賀若弼既獲京口，新義公韓擒尋克姑熟。驃騎既渡江岸，所在橫行。晉王兵馬 即入建業(yè)，清蕩吳、越，旦夕非遠。驃騎高才壯志，是朕所知，善為經(jīng)略，以取大 賞，使富貴功名永垂竹帛也。”進位上開府。尋拜蘄州總管，未幾，征拜左領(lǐng)左右 將軍。后以行軍總管從晉王廣擊突厥于靈武，破之。遷右衛(wèi)將軍。

　　仁壽中，率兵屯弘化以備胡。煬帝時在東宮，遺祥書曰：

　　將軍總?cè)秩?，胡虜清塵，秣馬休兵，猶事校獵，足使李廣慚勇，魏尚愧能， 冠彼二賢，獨在吾子。昔余濫舉，推轂治兵，振皇靈于塞外，驅(qū)犬羊乎大漠。于時 同行軍旅，契闊戎旃，望龍城而沖冠，眄狼居而發(fā)憤。將軍英圖不世，猛氣無前， 但物不遂心，【俛從事。每一思此，我勞如何。將軍宿心素志，早同膠漆，久而敬 之，方成魚水。近者陪隨鑾駕，言旋上京，本即述職南蕃，宣條下國，不悟皇鑒曲 發(fā)，備位少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冰谷。至如建節(jié)邊境，征伐四方，褰帷作牧，綏撫 百姓，上稟成規(guī)，下盡臣節(jié)，是所愿也，是所甘心。仰慕前修，庶得自效。謬其入 守神器，元良萬國，身輕負(fù)重，何以克堪！所望故人，匡其不逮。比監(jiān)國多暇，養(yǎng) 疾閑宮，厭北閣之端居，罷南皮之馳射。博望之苑，既乏名賢，飛蓋之園，理乖終 宴。親朋遠矣，琴書寂然，想望吾賢，疹如疾首。

　　祥答書曰：

　　行人戾止，奉所賜況，恩紀(jì)綢繆，形于文墨。不悟飛雪增冰之地，忽載三陽， 毳幙韋韝之鄉(xiāng)，俄聞九奏。精駭思越，莫知啟處。祥少不學(xué)軍旅，長遇升平，幸以 先人緒馀，備職宿衛(wèi)。懼駑蹇無致遠之用，朽薄非折沖之材，豈欲追蹤古人，語其 優(yōu)劣？曩者王師薄伐，天人受脤，絕漠揚旌，威震海外。當(dāng)此之時，猛將如云，謀 夫如雨。至若祥者，列于卒伍，預(yù)聞指蹤之規(guī)，得免逗遛之責(zé)，循涯揣分，實為幸 甚。爰以情喻雷、陳，事方劉、葛，信圣人之屈己，非庸人之?dāng)M議。何則？川澤之 大，污潦攸歸，松柏之高，蔦蘿斯托。微心眷眷，孟侯所知也。抑惟體元良之德， 煥重離之暉，三善克修，萬邦以正。斯固道高周誦，契葉商皓，豈在管蠡所能窺測！ 伏承監(jiān)國多暇，養(yǎng)德怡神，咀嚼六經(jīng)，逍遙百氏。追西園之愛客，眷南皮之出游， 疇昔之恩，無忘造次。祥自忝式遏，載罹寒暑，身在邊隅，情馳魏闕。每至清風(fēng)夕 起，朗月孤照，想鳴葭之啟路，思托乘于后車。塞表京華，山川悠遠，瞻望浮云， 伏增潸結(jié)。

　　太子甚親遇之。

　　煬帝即位，漢王諒發(fā)兵作亂，遣其將綦良自滏口徇黎陽，塞白馬津，余公理自 太行下河內(nèi)。帝以祥為行軍總管，軍于河陰，久不得濟。祥謂軍吏曰：“余公理輕 而無謀，才用素不足稱，又新得志，謂其眾可恃。恃眾必驕。且河北人先不習(xí)兵， 所謂擁市人而戰(zhàn)。以吾籌之，不足圖也?！蹦肆钴娭行薰ゾ?，公理使諜知之，果屯 兵于河陽內(nèi)城以備祥。祥于是艤船南岸，公理聚甲以當(dāng)之。祥乃簡精銳于下流潛渡， 公理率眾拒之。祥至須水，兩軍相對，公理未成列，祥縱擊，大破之。東趣黎陽討 綦良等。良列陣以待，兵未接，良棄軍而走。于是其眾大潰，祥縱兵乘之，殺萬余 人。進位上大將軍，賜縑彩七千段，女妓十人，良馬二十匹。轉(zhuǎn)太仆卿。帝嘗賜祥 詩曰：“伯煚朝寄重，夏侯親遇深。貴耳唯聞古，賤目詎知今，早厓勁草質(zhì)，久有 背淮心。掃逆黎山外，振旅河之陰。功已書王府，留情《太仆箴》?！毕樯媳磙o謝， 帝降手詔曰：“昔歲勞公問罪河朔，賊爾日塞兩關(guān)之路，據(jù)倉阻河，百姓脅從，人 亦眾矣。公竭誠奮勇，一舉克定?！对姟凡辉坪酰骸畣蕘y既平，既安且寧?！怯?才大略，其孰能與于此邪！故聊示所懷，亦何謝也?！?

　　尋遷鴻臚卿。時突厥啟民可汗請朝，帝遣祥迎接之。從征吐谷渾，祥率眾出間 道擊虜，破之，俘男女千馀口。賜奴婢六十人，馬三百匹。進位左光祿大夫，拜左 驍衛(wèi)將軍。及遼東之役，出蹋頓道，不利而還。由是除名為民。俄拜燕郡太守，被 賊高開道所圍，祥稱疾不視事。及城陷，開道甚禮之。會開道與羅藝通和，送祥于 涿郡，卒于途。

　　有子義隆，永年令。祥兄云，字世高，弟威，字世儀，并有干局。云官至萊州 刺史、武平縣公，威官至武賁郎將、武當(dāng)縣公。

　　○元壽

　　元壽，字長壽，河南洛陽人也。祖敦，魏侍中、邵陵王。父寶，周涼州刺史。 壽少孤，性仁孝，九歲喪父，哀毀骨立，宗族鄉(xiāng)黨咸異之。事母以孝聞。及長，方 直，頗涉經(jīng)史。周武成初，封隆城縣侯，邑千戶，保定四年，改封儀隴縣侯，授儀 同三司。開皇初，議伐陳，以壽有思理，奉使于淮浦監(jiān)修船艦，以強濟見稱。四年， 參督漕渠之役，授尚書主爵侍郎。八年，從晉王伐陳，除行臺左丞，兼領(lǐng)元帥府屬。 及平陳，拜尚書左丞。高祖嘗出苑觀射，文武并從焉。開府蕭摩訶妻患且死，奏請 遣子向江南收其家產(chǎn)，御史見而不言。壽奏劾之曰：

　　臣聞天道不言，功成四序，圣皇垂拱，任在百司。御史之官，義存糾察，直繩 莫舉，憲典誰寄？今月五日，鑾輿徙蹕，親臨射苑，開府儀同三司蕭摩訶幸?guī)校?預(yù)觀盛禮，奏稱請遣子世略暫往江南重收家產(chǎn)。妻安遇患，彌留有日，安若長逝， 世略不合此行。竊以人倫之義，伉儷為重，資愛之道，烏鳥弗虧。摩訶遠念資財， 近忘匹好，又命其子舍危惙之母，為聚斂之行。一言才發(fā)，名教頓盡。而兼殿內(nèi)侍 御史臣韓微之等，親所聞見，竟不彈糾。若知非不舉，事涉阿縱；如不以為非，豈 關(guān)理識？謹(jǐn)按儀同三司、太子左庶子、檢校治書侍御史臣劉行本，出入宮省，備蒙 任遇，攝職憲臺，時月稍久，庶能整肅纓冕，澄清風(fēng)教。而在法司，虧失憲體，瓶 罄罍恥，何所逃愆！臣謬膺朝寄，忝居左轄，無容寢默，謹(jǐn)以狀聞。其行本、微之 等，請付大理。

　　上嘉納之。尋授太常少卿。數(shù)年，拜基州刺史，在任有公廉之稱。入為太府少 卿。進位開府。煬帝嗣位，漢王諒舉兵反，左仆射楊素為行軍元帥，壽為長史。壽 每遇賊，為士卒先，以功授大將軍，遷太府卿。四年，拜內(nèi)史令，從帝西討吐谷渾。 壽率眾屯金山，東西連營三百馀里，以圍渾主。及還，拜右光祿大夫。七年，兼左 翊衛(wèi)將軍，從征遼東，行至涿郡，遇疾卒，時年六十三。帝悼惜焉，哭之甚慟。贈 尚書右仆射、光祿大夫，謚曰景。

　　子敏，頗有才辯，而輕險多詐。壽卒后，帝追思之，擢敏為守內(nèi)史舍人，而交 通博徒，數(shù)漏泄省中語?；爸匆?，敏創(chuàng)其謀，偽授內(nèi)史侍郎，為沈光所殺。

　　○楊義臣

　　楊義臣，代人也，本姓尉遲氏。父崇，仕周為儀同大將軍，以兵鎮(zhèn)恆山。時高 祖為定州總管，崇知高祖相貌非常，每自結(jié)納，高祖甚親待之。及為丞相，尉迥作 亂，崇以宗族之故，自囚于獄，遣使請罪。高祖下書慰諭之，即令馳驛入朝，恆置 左右。開皇初，封秦興縣公。歲馀，從行軍總管達奚長儒擊突厥于周盤，力戰(zhàn)而死。 贈大將軍、豫州刺史，以義臣襲崇官爵。時義臣尚幼，養(yǎng)于宮中，年未弱冠，奉詔 宿衛(wèi)如千牛者數(shù)年，賞賜甚厚。上嘗從容言及恩舊，顧義臣嗟嘆久之，因下詔曰： “朕受命之初，群兇未定，明識之士，有足可懷。尉義臣與尉迥，本同骨肉，既狂 悖作亂鄴城，其父崇時在常山，典司兵甲，與迥鄰接，又是至親，知逆順之理，識 天人之意，即陳丹款，慮染惡徒，自執(zhí)有司，請歸相府。及北夷內(nèi)侵，橫戈制敵， 輕生重義，馬革言旋。操表存亡，事貫幽顯，雖高官大賞，延及于世，未足表松筠 之志，彰節(jié)義之門。義臣可賜姓楊氏，賜錢三萬貫，酒三十斛，米麥各百斛，編之 屬籍，為皇從孫?！蔽磶祝蓐冎荽淌?。義臣性謹(jǐn)厚，能馳射，有將領(lǐng)之才，由是 上甚重之。其后突厥達頭可汗犯塞，以行軍總管率步騎三萬出白道，與賊遇，戰(zhàn)， 大破之。明年，突厥又寇邊，雁門、馬邑多被其患。義臣擊之，虜遂出塞，因而追 之，至大斤山，與虜相遇。時太平公史萬歲軍亦至，義臣與萬歲合軍擊虜，大破之， 萬歲為楊素所陷而死，義臣功竟不錄。仁壽初，拜朔州總管，賜以御甲。

　　煬帝嗣位，漢王諒作亂并州。時代州總管李景為漢王將喬鐘葵所圍，詔義臣救 之。義臣率馬步二萬，夜出西陘，遲明行數(shù)十里。鐘葵覘見義臣兵少，悉眾拒之。 鐘葵亞將王拔驍勇，善用矛，射之者不能中，每以數(shù)騎陷陣。義臣患之，募能當(dāng)拔 者。車騎將軍楊思恩請當(dāng)之。義臣見思恩氣貌雄勇，顧之曰：“壯士也！”賜以卮 酒。思恩望見拔立于陣后，投觴于地，策馬赴之。再往不克，義臣復(fù)選騎士十余人 從之。思恩遂突擊，殺數(shù)人，直至拔麾下。短兵方接，所從騎士退，思恩為拔所殺。 拔遂乘之，義臣軍北者十馀里。于是購得思恩尸，義臣哭之甚慟，三軍莫不下泣。 所從騎士皆腰斬。義臣自以兵少，悉取軍中牛驢，得數(shù)千頭，復(fù)令兵數(shù)百人，人持 一鼓，潛驅(qū)之澗谷間，出其不意。義臣晡后復(fù)與鐘葵軍戰(zhàn)，兵初合，命驅(qū)牛驢者疾 進。一時鳴鼓，塵埃張?zhí)?，鐘葵軍不知，以為伏兵發(fā)，因而大潰，縱擊破之。以功 進位上大將軍，賜物二千段，雜彩五百段，女妓十人，良馬二十匹。尋授相州刺史。 后三歲，征為宗正卿。未幾，轉(zhuǎn)太仆卿。從征吐谷渾，令義臣屯琵琶峽，連營八十 里，南接元壽，北連段文振，合圍渾主于覆袁川。其后復(fù)征遼東，以軍將指肅慎道。 至鴨綠水，與乙支文德戰(zhàn)，每為先鋒，一日七捷。后與諸軍俱敗，竟坐免。俄而復(fù) 位。明年，以為軍副，與大將軍宇文述趣平壤。至鴨綠水，會楊玄感作亂，班師， 檢校趙郡太守。妖賊向海公聚眾作亂，寇扶風(fēng)、安定間，義臣奉詔擊平之。尋從帝 復(fù)征遼東，進位左光祿大夫。時渤海高士達，清河張金稱并相聚為盜，眾已數(shù)萬， 攻陷郡縣。帝遣將軍段達討之，不能克。詔義臣率遼東還兵數(shù)萬擊之，大破士達， 斬金稱。又收合降賊，入豆子，討格謙，擒之，以狀聞奏。帝惡其威名，遽追入朝， 賊由是復(fù)盛。義臣以功進位光祿大夫，尋拜禮部尚書。未幾，卒官。

　　○衛(wèi)玄

　　衛(wèi)玄，字文升，河南洛陽人也。祖悅，魏司農(nóng)卿，父扌剽，侍中、左武衛(wèi)大將 軍，玄少有器識，周武帝在籓，引為記室。遷給事上士，襲爵興勢公，食邑四千戶。 轉(zhuǎn)宣納下大夫。武帝親總?cè)f機，拜益州總管長史，賜以萬釘寶帶。稍遷開府儀同三 司、太府中大夫，治內(nèi)史事，仍領(lǐng)京兆尹，稱為強濟。宣帝時，以忤旨免官。高祖 作相，檢校熊州事。和州蠻反，玄以行軍總管擊平之。及高祖受禪，遷淮州總管， 進封同軌郡公，坐事免。未幾，拜嵐州刺史。會起長城之役，詔玄監(jiān)督之。俄檢校 朔州總管事。后為衛(wèi)尉少卿。仁壽初，山獠作亂，出為資州刺史以鎮(zhèn)撫之。玄既到 官，時獠攻圍大牢鎮(zhèn)，玄單騎造其營，謂群獠曰：“我是刺史，銜天子詔安養(yǎng)汝等， 勿驚懼也?！敝T賊莫敢動。于是說以利害，渠帥感悅，解兵而去。前后歸附者十馀 萬口。高祖大悅，賜縑二千匹，除遂州總管，仍令劍南安撫。煬帝即位，復(fù)征為衛(wèi) 尉卿。夷、獠攀戀，數(shù)百里不絕。玄曉之曰：“天子詔征，不可久住?！币蚺c之訣， 夷、獠各揮涕而去。歲馀，遷工部尚書。其后拜魏郡太守，尚書如故。帝謂玄曰： “魏郡名都，沖要之所，民多奸宄，是用煩公。此郡去都，道里非遠，宜數(shù)往來， 詢謀朝政。”賜物五百段而遣之。未幾，拜右候衛(wèi)大將軍，檢校左候衛(wèi)事。大業(yè)八 年，轉(zhuǎn)刑部尚書。遼東之役，檢校右御衛(wèi)大將軍，率師出增地道。時諸軍多不利， 玄獨全眾而還。拜金紫光祿大夫。九年，車駕幸遼東，使玄與代王侑留守京師，拜 為京兆內(nèi)史，尚書如故。許以便宜從事，敕代王待以師傅之禮。

　　會楊玄感圍逼東都，玄率步騎七萬援之。至華陰，掘楊素冢，焚其骸骨，夷其 塋域，示士卒以必死。既出潼關(guān)，議者恐崤、函有伏兵，請于陜縣沿流東下，直趣 河陽，以攻其背。玄曰：“以吾度之，此計非豎子所及。”于是鼓行而進。既度函 谷，卒如所量。于是遣武賁郎將張峻為疑軍于南道，玄以大兵直趣城北。玄感逆拒 之，且戰(zhàn)且行，屯軍金谷。于軍中掃地而祭高祖曰：“刑部尚書、京兆內(nèi)史臣衛(wèi)文 升，敢昭告于高祖文皇帝之靈：自皇家啟運，三十馀年，武功文德，漸被海外。楊 玄感孤負(fù)圣恩，躬為蛇豕，蜂飛蟻聚，犯我王略。臣二世受恩，一心事主，董率熊 羆，志梟兇逆。若社稷靈長，宜令丑徒冰碎，如或大運去矣，幸使老臣先死?！痹~ 氣抑揚，三軍莫不涕咽。時眾寡不敵，與賊頻戰(zhàn)不利，死傷大半。玄感盡銳來攻， 玄苦戰(zhàn)，賊稍卻，進屯北芒。會宇文述、來護兒等援兵至，玄感懼而西遁。玄遣通 議大夫斛斯萬善、監(jiān)門直閣龐玉前鋒追之，及于閿鄉(xiāng)，與宇文述等合擊破之。車駕 至高陽，征詣行在所。帝勞之曰：“社稷之臣也。使朕無西顧之憂?！蹦讼略t曰： “近者妖氛充斥，擾動關(guān)、河，文升率勵義勇，應(yīng)機響赴，表里奮擊，摧破兇丑， 宜升榮命，式弘賞典?？捎夜獾摯蠓颉！辟n以良田、甲第，資物巨萬。還鎮(zhèn)京師， 帝謂之曰：“關(guān)右之任，一委于公。公安，社稷乃安；公危，社稷亦危。出入須有 兵衛(wèi)，坐臥恆宜自牢，勇夫重閉，此其義也。今特給千兵，以充侍從?！辟n以玉麟 符。十一年，詔玄安撫關(guān)中。時盜賊蜂起，百姓饑饉，玄竟不能救恤，而官方壞亂， 貨賄公行。玄自以年老，上表乞骸骨，帝使內(nèi)史舍人封德彝馳諭之曰：“京師國本， 王業(yè)所基，宗廟園陵所在，藉公耆舊，臥以鎮(zhèn)之。朕為國計，義無相許，故遣德彝 口陳指意。”玄乃止。義師入關(guān)，自知不能守，憂懼稱疾，不知政事。城陷，歸于 家。義寧中卒，時年七十七。

　　子孝則，官至通事舍人、兵部承務(wù)郎，早卒。

　　○劉權(quán)

　　劉權(quán)，字世略，彭城豐人也。祖軌，齊羅州刺史。權(quán)少有俠氣，重然諾，藏亡 匿死，吏不敢過門。后更折節(jié)好學(xué)，動循法度。初為州主簿，仕齊，釋褐奉朝請、 行臺郎中。及齊滅，周武帝以為假淮州刺史。高祖受禪，以車騎將軍領(lǐng)鄉(xiāng)兵。后從 晉王廣平陳，以功進授開府儀同三司，賜物三千段。宋國公賀若弼甚禮之。開皇十 二年，拜蘇州刺史，賜爵宗城縣公。于時江南初平，物情尚擾，權(quán)撫以恩信，甚得 民和。煬帝嗣位，拜衛(wèi)尉卿，進位銀青光祿大夫。大業(yè)五年，從征吐谷渾，權(quán)率眾 出伊吾道，與賊相遇，擊走之。逐北至青海，虜獲千馀口，乘勝至伏俟城。帝復(fù)令 權(quán)過曼頭、赤水，置河源郡、積石鎮(zhèn)，大開屯田，留鎮(zhèn)西境。在邊五載，諸羌懷附， 貢賦歲入，吐谷渾馀燼遠遁，道路無壅。征拜司農(nóng)卿。加位金紫光祿大夫。尋為南 海太守。行至鄱陽，會群盜起，不得進，詔令權(quán)召募討之。權(quán)率兵與賊相遇，不與 戰(zhàn)，先乘單舸詣賊營，說以利害。群賊感悅，一時降附，帝聞而嘉之。既至南海， 甚有異政。數(shù)歲，遇盜賊群起，數(shù)來攻郡，豪帥多愿推權(quán)為首，權(quán)竟盡力固守以拒 之。子世徹又密遣人赍書詣權(quán)，稱四方擾亂，英雄并起，時不可失，諷令舉兵。權(quán) 召集佐僚，對斬其使，竟無異圖，守之以死。卒官，時年七十。

　　世徹倜儻不羈，頗為時人所許。大業(yè)末，群雄并起，世徹所至之處，輒為所忌， 多拘禁之，后竟為兗州賊帥徐圓朗所殺。

　　權(quán)從父烈，字子將，美容儀，有器局，官至鷹揚郎將。有子德威，知名于世。

　　史臣曰：子蓋雅有干局，質(zhì)性嚴(yán)敏，見義而勇，臨機能斷，保全都邑，勤亦懋 哉！楊諒干紀(jì)，史祥著獨克之效，群盜侵?jǐn)_，義臣致三捷之功，此皆名重當(dāng)年，聲 流后葉者也。元壽彈奏行本，有意存夫名教，然其計功稱伐，猶居義臣之后，端揆 之贈，不已優(yōu)乎？文升東都解圍，頗亦宣力，西京居守，政以賄成，鄙哉鄙哉，夫 何足數(shù)！劉權(quán)淮楚舊族，早著雄名，屬擾攘之辰，居尉佗之地，遂能拒子邪計，無 所覬覦，雖謝勤王之謀，足為守節(jié)之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