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_列傳卷五十一部分譯文
-
查閱典籍:《南史》——「南史·列傳卷五十一」原文
蕭勱字文約,自幼不愛玩耍,喜怒不形于色。作太子洗馬時,因母去世而辭官,由于悲痛傷身幾乎難以操辦喪事。每當想到母親,必定要徒步到墓上去。有時遇到風雨,摔倒在半路上,便坐在地上痛哭,然后起來再往前走,家里人也阻攔不住。父親蕭景特別喜愛他,曾說:“我百年之后,怎能少了這樣的兒子呢?!狈愿雷笥胰岁P(guān)照他節(jié)哀。喪服期滿后,被任為太子中舍人。蕭景死在郢州,因為路遠,別人就對他隱瞞了兇訊,而謊稱是病重。蕭勱于是奔波前往,趕到江夏,已是七天水米未進。埋葬父親后,他在墓旁結(jié)廬而眠,斷絕親友往來。這時他叔父蕭曇被朝廷逮捕下獄,他帶領(lǐng)家中兄弟們一起趕到大理上訴,由于他勞累哀痛日久而形容憔悴,以至于他家的門生故吏也沒有人認出他來。后來承襲父爵為吳平侯,在冊封儀式上,面對朝廷官吏,悲痛嗚咽,旁邊人看了也為之掉淚。
作淮南太守時,因治理有方而被稱頌。后改任宣城內(nèi)史,境內(nèi)多猛獸,經(jīng)常危害人民,蕭勱到任后,野獸的危害得到治理。又改任豫章內(nèi)史,結(jié)果境內(nèi)路不拾遺,男女有別而道不同行。后調(diào)任廣州刺史,當離開豫章郡時,官吏百姓都悲痛落淚,沿途幾百里舟車堵塞,人們都帶著酒食來給他送行。蕭勱都接收下來,但隨后又給予他們錢財。走到新淦縣山斤山村時,有一位老太太用盤子托著泥鰍,從送行的船側(cè)奉獻上來,又有幾十名少年跳進水里給他拉船,又是唱歌,又是流淚。
廣州地處沿海,向來是富庶地區(qū),外國商船到此,多被當?shù)卮淌繁P剝侵奪,所以每年來船不過三幾次。自蕭勱到此,對他們秋毫無犯,于是一年就有十幾趟到來。當?shù)氐馁底迦瞬豁樂?,?jīng)常在海上行兇搶劫,蕭勱對他們進行討伐,俘獲的人口財物,除犒賞軍隊外,全部送交朝廷。他以前的刺史們都營私中飽,當?shù)氐耐廉a(chǎn)貢品多被私吞,很少能進入朝廷倉庫。自從蕭勱到任,一年里向朝廷進奉數(shù)次,國家軍政所需的資財,源源不斷地輸送。梁武帝感嘆道:“朝廷算是又添了一個廣州。”有詔令讓他以本號還朝,這時西江的俚人頭領(lǐng)陳文徹竄犯高要,于是又下詔讓蕭勱再任原職。不久陳文徹投降歸附。蕭勱認為南江地方險要,應(yīng)該設(shè)立重鎮(zhèn),于是上表朝廷,建議在高氵京郡設(shè)州一級建制。朝廷下令改為高州,命西江督護孫固為刺史。征召蕭勱回朝任太子左衛(wèi)率。
蕭勱生性率直有節(jié)制,而且氣量寬宏。一次手下人曾把一碗菜湯不慎打翻在他胸前,他臉色不變,慢聲叫人給他換衣服。他收藏圖書多達三萬卷,披閱觀覽而不知疲倦,尤其愛讀《東觀漢記》,大部分都能背誦下來。劉顯曾經(jīng)拿著書考問他,他對答如流,甚至卷次和行數(shù)都不出錯誤。他很少結(jié)交朋友,只和河東裴子野、范陽張纘關(guān)系密切。
蕭勱死在回京的路上,追贈侍中,謚為光侯。
長沙宣武王蕭懿,字元達,是梁文帝的長子。他從小就有美譽,出仕任齊安南邵陵王的行參軍。承襲爵位為臨湘縣侯。歷任晉陵太守,以美政而得到當時人的稱贊。永明末年,任梁、南秦二州刺史,加都督。當年,魏軍入侵漢中,進而圍困南鄭。蕭懿隨機應(yīng)變,領(lǐng)兵出擊,魏軍于是解圍逃走。他又派氐人統(tǒng)率楊元秀攻打并奪取了魏國的歷城等六處戍地。魏人十分震驚,于是邊境得以安寧。
永元二年(500),裴叔業(yè)占據(jù)豫州反叛,蕭懿以豫州刺史的身份率領(lǐng)歷陽、南譙二郡太守前去討伐,裴叔業(yè)十分害怕,便投降了北魏。梁武帝當時在雍州,派了典簽趙景悅來勸說蕭懿興兵起義,清除國君身旁的佞臣,清算他們的罪行。但蕭懿沒有答復。不久,平西將軍崔慧景入侵,擁戴江夏王蕭寶玄圍困臺城。齊王室大亂,便派快馬送急信召蕭懿救援。當時蕭懿正在吃飯,他把筷子一扔,拍案而起,率領(lǐng)精兵三千人趕去救援。梁武帝又派遣虞安福飛速前往都城,勸說蕭懿:“殺賊之后,便有了蓋世的大功,即使遇到明君賢主在位,也難以自全;何況現(xiàn)在正是昏亂的朝廷,怎么能夠免于災(zāi)禍?如果在消滅賊寇之后,立即領(lǐng)兵入朝,按照古代賢相伊尹、霍光的辦法實行,這是萬世難逢的機會。如果不這樣做,便上表請求回到歷陽,以抵御外患為借口,這樣威震天下,誰敢不聽從!否則一朝放棄兵權(quán),接受朝廷的高官厚祿,地位很高而手下無人,以后一定會有后悔的時候?!遍L史徐曜甫也苦苦勸諫,蕭懿一概不聽。崔慧景派他的兒子崔覺前來接戰(zhàn),蕭懿發(fā)起進攻,大敗崔覺,并乘勝前進。崔慧景的軍隊潰敗,一陣追擊,蕭懿斬了崔慧景。朝廷封他為尚書令、都督征討水陸諸軍事。
當時東昏侯蕭寶卷暴虐無道,胡作非為,茹法珍、王口亙之等人掌握朝政大權(quán),老臣舊將都被殘殺。蕭懿功勛極高,獨自居于朝廷,茹法珍等十分害怕他,他們便勸說東昏侯,準備施毒計害死蕭懿。徐曜甫得知消息,暗地里準備好船只停在江邊,勸告他往西逃亡。蕭懿不肯聽從,他說:“自古以來,人都有一死,豈有叛變逃走的尚書令?”不久,朝廷派人賜下毒藥,蕭懿和弟弟蕭融一同死去。蕭懿死前對使者說:“家弟在雍州,我深為朝廷擔憂。”中興元年(501),追贈為司徒。宣德太后臨朝聽政,又改封為太傅。天監(jiān)元年(502),追尊為丞相,封長沙郡王,謚號宣武。賜給九旒的鸞車,黃屋左纛,葬禮依照晉朝安平王的規(guī)矩。
蕭懿名望功勛一向很高,梁武帝本來就很崇敬他。武帝在天監(jiān)元年四月初八即位,當天立即表彰和追封蕭懿。初十,才封贈二哥蕭敷、四弟蕭暢、五弟蕭融。到五月,有關(guān)方面才上奏追尊武帝父母的封號,并將神主遷入太廟?;实蹧]有親自奉送,而讓臨川王蕭宏侍從。七月,皇帝坐在殿前平臺上,派兼太尉、散騎常侍王玢奉策文追上太祖文皇帝、獻皇后和德皇后的尊號。他先封贈下輩,然后才封贈長輩,先低后高,又在殿前平臺上而不是在正殿讓人奉上策文,有識者因此而譏笑和議論紛紛。
蕭淵藻字靖藝。在齊朝官為著作佐郎。梁天監(jiān)元年(502),封為西昌縣侯,作益州刺史。當時鄧元起在蜀地,自恃有破劉季連的功勞,倚仗宿將的資格,輕視淵藻,淵藻于是發(fā)怒殺了他。當時天下初定,邊境未安,益州人焦僧護聚眾數(shù)萬,占據(jù)郫縣、繁縣作亂。淵藻當時不滿二十歲,會集部屬商議,打算親自去討伐。有人表示反對,淵藻大怒,把他在臺階旁斬了。于是乘坐一頂平肩輿,到賊寇營壘外巡視。賊寇亂箭像雨點兒一樣射來,隨從們舉起盾牌為他遮擋,他命令拿開,于是人心安定,賊寇連夜逃走。淵藻派騎兵追擊,平定了禍亂。
天監(jiān)九年(510),征召他為太子中庶子。起先,鄧元起在蜀地時,喜歡聚斂,搜刮的財物堆成山。把金玉珍寶歸一庫房,叫作內(nèi)藏;把糧食織物歸一庫房,叫作外府。淵藻把外府賞賜將帥,內(nèi)藏歸于王府,不占為私有。等回朝廷時,兩袖清風,輕裝上路。后又改任為侍中。
淵藻生性謙遜退讓,不追求名聲與顯貴。善寫文章,尤其愛好古體文。但如果不是在宴享聚會的場合應(yīng)酬,并不肯輕易動筆,即使寫一些短小文章,寫成后往往隨即扔掉。歷任雍、兗二州刺史。他頻繁調(diào)任數(shù)州,處處受到吏民的稱贊。他善意待人,謙虛退讓。普通六年(525),擔任軍師將軍,和西豐侯蕭正德北侵魏地渦陽,因擅自撤軍,被有關(guān)部門彈奏,免去官職,褫奪爵位與封地。普通八年(527),恢復封爵。中大通三年(531),擔任中軍將軍、太子詹事,出京作丹陽尹。武帝常愛叫他小名,感嘆說:“子弟們?nèi)绻枷皴热~一樣,我還愁什么呢?”后來入朝作尚書左仆射,加侍中銜,他堅持推辭不受,朝廷不準。大同五年(539),改任中衛(wèi)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中書令,侍中不變。
淵藻性情恬靜,常常一人在屋里獨坐,時間久了床上都被雙膝磨出痕跡。宗室顯貴們無不把他奉為楷模。淵藻常認為自己享有的爵位俸祿過多,總想減去一些。他很少與人來往,門前冷落。簡文帝特別敬重喜歡他。自從家中遭難,父親蕭懿被東昏侯殺后,經(jīng)常是布衣蒲席,不食珍饈美味,不是參加朝會宴享不聽音樂。武帝每每因此而稱贊他。
外放為南徐州刺史。侯景作亂,淵藻派他的長子蕭..率兵救援。建康城破之后,侯景假借帝命給他加銜散騎常侍,并派他的儀同蕭邕代淵藻鎮(zhèn)守京口,淵藻因此郁悶成病。有人勸他投奔江北東魏,他說:“我是國家重臣,蒙國厚恩,既然不能誅滅逆賊,只有與朝廷同歸于盡了。”于是絕食而死。
蕭淵朗的弟弟蕭淵明,字靖通。從小便受梁武帝的喜愛,被封為貞陽侯。太清元年(547),他任豫州刺史,百姓們到朝廷上表,陳敘了他的德政,將碑樹立在州門內(nèi)。當石匠從肥陵采來做碑的石頭時,蕭淵明請廚夫設(shè)帳,召集了很多人,親自領(lǐng)人將石碑運到州里。知道的人取笑他,說:“這是大人自己立碑,并不是州人啊?!?/p>
梁武帝接納了侯景,大舉出兵攻打北方,派南康王蕭會理領(lǐng)兵,蕭淵明上表請求同行。因為他一再請求,武帝準許了。蕭會理當時已到了宿預,詔書又下,改派蕭淵明代蕭會理為都督,率領(lǐng)水陸諸軍前往彭城,準備大舉進攻?;实巯码窌f:“侯景立志掃除鄴、洛,以報仇雪恥。他先率大軍,見機行動。你們眾軍可只行到寒山,停下筑堰,引水淹彭城,大水一泛濫,孤城就會自滅,要謹慎,不要輕舉妄動。”蕭淵明的軍隊到距離呂梁十八里處,修筑了寒山堰用來淹彭城,水漲到城墻上的矮墻,只剩下三板高沒淹。魏派將領(lǐng)慕容紹宗前去救援彭城。蕭淵明提不出謀略,他的號令沒有部隊聽從,每當將領(lǐng)們向他問事,他就生氣地說:“我自會隨機應(yīng)變,不要多嘴。”將士各自去搶掠當?shù)氐木用?,蕭淵明不能制止,只有他自己那支軍隊沒有搶掠。
慕容紹宗領(lǐng)兵到達以后,決開了堤堰,蕭淵明派將領(lǐng)去救援,但沒人肯率兵出擊。魏軍轉(zhuǎn)而進攻,人們都非常害怕。胡貴孫對趙伯超說:“不作戰(zhàn)還要等待什么?”趙伯超嚇得不敢回答。胡貴孫便入陣苦戰(zhàn),趙伯超領(lǐng)著大軍不敢救援,并說:“和敵人作戰(zhàn)肯定失敗,不如保全軍隊早些回去。”他便讓人備好良馬,載上自己的愛妾逃走。胡貴孫戰(zhàn)死。趙伯超的兒子趙威正準備前去接戰(zhàn),趙伯超擔心他出兵,派人去把他召回,于是父子一起南歸。
蕭淵明這時正喝得大醉不能起來,軍隊大敗,蕭淵明被俘。北方人感激他不讓軍隊侵掠民眾,稱他為“義王”。當?shù)轿阂院螅旱壅僖娛挏Y明和他的眾將領(lǐng),給他松開繩索,將他們送往晉陽。勃海王高澄用隆重的禮儀來接待他,對他說:“先王和梁王和好了十多年,聽說他作了禮佛文,常說要奉送給魏主和先王,這是梁主的厚意,沒想到一朝失信,才招致紛爭和侵擾?!蔽阂虼讼肱c梁通好,派人帶著蕭淵明的信去見梁武帝,梁武帝才寫信去問候高澄。
東魏任蕭淵明為散騎常侍。后來聽說國家喪亂,他不分晝夜地哭泣。魏平定了江陵,齊文宣派人送蕭淵明到梁,并讓以前所俘的梁將湛海珍等都隨蕭淵明回去,同時命上黨人王渙帶兵去送他們。當時,太尉王僧辯、司空陳霸先在建康,推晉安王蕭方智為太宰,都督內(nèi)外軍事。按照以往的制度設(shè)置百官。王渙的軍隊漸漸接近建康,蕭淵明傳信給王僧辯,請求他們出迎,王僧辯不肯。后來,王渙攻破了東關(guān),殺了裴之橫,王僧辯害怕了,才接納了蕭淵明。于是梁軍東渡,齊的軍隊回到了北方。
蕭淵明到了建康,望著朱雀門放聲大哭,到達住所才止住悲聲。一路上,人們向他問候,他都是哭著回答。蕭淵明改承圣四年(555)為天成元年,在境內(nèi)大赦。他以蕭方智為太子,授王僧辯為大司馬,派兒子蕭章馳往齊拜謝。齊對待蕭淵明和王僧辯的使者,食宿供給及宴會都很豐厚,和對待梁武帝的使者一樣。后來陳霸先殺了王僧辯,再次扶持晉安王,也就是梁晉帝,而以蕭淵明為太傅、建安王,通知齊說:“王僧辯陰謀反叛篡權(quán),所以誅滅了他。”仍然請求稱臣于齊,永做齊的藩國。齊派行臺司馬恭與梁人在歷陽訂立盟約。第二年,齊人征召蕭淵明,陳霸先仍稱藩臣,即將派使者護送蕭淵明赴齊時,蕭淵明背上長疽而死。當時王琳與陳霸先互相對抗,齊文宣派兵送永嘉王蕭莊去梁當國君,追謚蕭淵明為閔皇帝。
臨川靖惠王蕭宏字宣達,是文帝蕭順之的第六個兒子。身長八尺,胡子和眉毛都長得漂亮,容貌舉止風度翩翩。在齊朝官任北中郎桂陽王的功曹史。其兄宣武王蕭懿遇難時,兄弟們都被抓捕,和尚惠思把蕭宏藏了起來。等梁武帝軍隊沿江東下,蕭宏到新林迎接。攻下建康后,擔任中護軍,掌管石頭戍的防務(wù)。天監(jiān)元年(502),封臨川郡王,官作揚州刺史,并加都督銜。
天監(jiān)四年(505),武帝令蕭宏統(tǒng)率各路軍馬侵魏。蕭宏由于是御弟,所統(tǒng)領(lǐng)的軍隊都器械精良,軍容強盛,北魏認為是南朝百十年來沒有過的。軍隊駐扎在洛口,前鋒攻下梁城。蕭宏不懂軍事,指揮調(diào)度缺乏常識,多與朝廷制度不合。諸將想乘勝深入敵境,蕭宏聽說魏國援軍離此不遠,畏縮膽怯不敢進軍,召集諸將商議,打算退兵。呂僧珍說:“知難而退,不是也好嗎?!笔捄暾f:“我也覺得是這樣?!绷嘌渍f:“我大軍所到,何城不克?怎么叫作難呢?”裴邃說:“我們這次出兵,本來就是為尋敵作戰(zhàn),有什么難需要躲避呢?”馬仙王卑說:“大王怎么能說亡國的話!天子傾全國兵馬歸你統(tǒng)率,只有前進一尺死,決無后退一寸生!”昌義之怒發(fā)沖冠,嚷道:“呂僧珍該殺!哪里有百萬大軍輕易說退卻的,那還有什么臉面見君王呢!”朱僧勇、胡辛生拔劍而起說:“誰要退他自己退,下官決心前進戰(zhàn)死。”散會以后,呂僧珍向諸將道歉說:“殿下昨天風病發(fā)作,無意于軍事,如深入敵國,恐怕招致大敗,所以想保全軍隊而還。”又私下對裴邃說:“蕭宏不但完全沒有用兵的韜略,而且無能膽小得厲害。我和他談?wù)撥娛?,根本是一竅不通??催@樣的形勢,怎么能成功?!笔捄暌膊桓荫R上就違背眾人的意見,于是就按兵不動。魏國人知道他不會打仗,就送他一套女人服飾,并編了首歌唱道:“不怕蕭娘與呂姥,只怕合肥有韋虎。”“虎”,指的是韋睿。呂僧珍嘆息說:“如果讓始興王或者吳平侯為元帥,我為輔佐,中原不難平定?,F(xiàn)在卻讓敵人如此欺侮!”于是想派裴邃分兵攻取壽陽,而大軍仍停駐洛口。蕭宏堅決不許,并在軍中下令:“人馬有前進者斬?!睆拇塑娭猩舷虏缓?,人人心懷憤怒。
魏國奚康生派楊大眼跑到前線對元英說:“梁人自攻下梁城以后,長時間不進軍,看形勢是害怕我們,大王如果進軍占據(jù)洛水,他們一定會自己敗逃?!痹⒄f:“蕭宏雖然蠢笨,下面還有良將韋睿、裴邃等人,也難以對付;望氣的人說過,到九月賊會退走,如今暫且觀察形勢,不可馬上和他交戰(zhàn)?!?/p>
張惠紹駐軍下邳,號令嚴明,他的軍隊所到必克,下邳很多人都想來歸降?;萁B說:“我如果攻下此城,各位便都是我朝的人;如果不能破賊,白白讓你們無家可歸,這不合朝廷愛民的本意。如今還是先安心各務(wù)本業(yè),不要白費辛苦?!眮硗督档亩己芨吲d。
九月,洛口梁軍潰敗,蕭宏棄眾逃跑。起因是夜里起了暴風雨,軍中驚恐,蕭宏就帶了幾騎人馬逃走。諸將找不到他,軍隊就解體往回跑。丟棄的盔甲兵器鋪滿了道路和河流。扔下了病弱者,只有強壯的才得以脫身。蕭宏乘小船過江,夜里來到白石壘,叩門請求入城。臨汝侯蕭猷登城對他說:“百萬大軍一下子就崩潰了,國家的存亡難以預料??峙掠屑榧毘藱C入城作亂,城門夜間不能開?!笔捄隉o言以對。城上用繩子給他吊下來飯食。張惠紹聽說洛口潰敗,便也退兵回去。
天監(jiān)六年(507),改任司徒,兼太子太傅。八年(509),任司空、揚州刺史。十一年(512)正月,任太尉。那年冬天,因公事降職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同三司之儀,還未正式任命,改任揚州刺史。十二年(513),加司空銜。十五年(516),生母陳太妃去世,辭去官職。不久又任命為中書監(jiān),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職務(wù)不變。
蕭宏妾的弟弟吳法壽性情粗暴狡詐,仗著蕭宏無所畏忌,擅自殺人。死者家屬告狀,朝廷下令嚴辦,法壽藏在蕭宏府內(nèi),便拿他沒辦法。武帝下詔把蕭宏從家里叫出來,當天就法辦了吳法壽。南司上奏免去蕭宏司徒、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的職位,武帝批示道:“我愛護蕭宏是出于兄弟私情,罷免他是按國家法令辦事,準其所奏?!?/p>
蕭宏自從洛口戰(zhàn)敗,經(jīng)常心懷羞慚郁悶,京城里只要有奸邪不法的事,往往都打著他的招牌,于是屢次被有關(guān)部門奏報,武帝也總是寬恕他。十七年(518),武帝要到光宅寺去,有人潛伏在驃騎航等待武帝夜里經(jīng)過。武帝將要出門時突然心跳,于是改從朱雀航經(jīng)過。此事被發(fā)覺,這人聲稱是蕭宏指使。武帝流著淚訓誡蕭宏說:“我人才比你強百倍,坐這個位置還怕栽跟斗,你為何要這樣呢?我不是不能學周公和漢文帝把位置讓給你,只是考慮到你太愚笨?!笔捄赀殿^申辯道:“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回事。”于是因罪免去職位。然而還是任意放縱不肯改過,奢侈過度,府第建造得和皇宮差不多,后宅美女成百上千,都是天下的絕色佳麗。所寵幸的江無畏,其穿戴賞玩可與齊東昏侯的潘妃相比,她穿的鞋子就價值千萬。她好吃鯽魚頭,經(jīng)常一天得三百個,其他珍饈也堆得滿滿的,后房的人吃不完,都扔在路上。江無畏本是吳氏女,吳家世代出美女,其親屬子女遍于王侯的后宮。吳氏子吳免有兄弟九人,倚仗權(quán)勢橫行京城。
蕭宏不久又官復司徒。普通元年(520),改任太尉、揚州刺史,侍中不變。七年(526)去世,自他有病到去世,武帝曾七次親去探視。死后,下詔追贈侍中、大將軍、揚州牧,授予黃鉞,并賜給羽葆和鼓吹一部,把他的班劍儀仗增加到六十人。謚為靖惠。
蕭宏全靠御弟的尊貴身份,沒有別的才能。他肆意聚斂財物,有近百間庫房,都在他內(nèi)室后面,鎖得很嚴緊。有人疑心藏的是兵器,密報朝廷。武帝與他兄弟之情甚厚,聽了也很不高興。蕭宏喜愛他的妾江氏,吃飯睡覺一會兒也離不開。于是武帝有一天送嘉肴給江氏,說:“我要去你那兒吃飯?!敝粠Я艘粋€舊時的朋友射聲校尉丘佗卿前往,與蕭宏和江氏開懷暢飲,半醉后突然對蕭宏說:“我想到你后房去看看?!闭f著叫上看管后房的人直奔庫房。蕭宏害怕武帝發(fā)現(xiàn)屯積的財物,嚇得變了臉色。武帝更以為藏的是兵器,便挨門查看。蕭宏生性愛錢,把一百萬串在一起,貼一張黃帖;一千萬作一堆,懸掛一個紫色的標簽,像這樣的共有三十多間。武帝和佗卿屈指計算,共有錢三億多。其他房子藏的是布、絹、絲、綿、漆、蜜、纟寧、蠟、朱砂、黃屑、雜貨,只見滿屋都是,不知有多少。武帝這才知道不是兵器,十分高興,對他說:“阿六,你真會過日子啊。”又回去接著痛飲,一直到夜里才打著火把回去。兄弟間的情義更為親近和睦。
蕭宏在京城有數(shù)十處店鋪作抵押貸款的生意,常把借錢人的田宅店鋪作抵押品記在債券上,到期不能償還便把債戶趕出去,奪走他們的田宅。京都與浙東一帶的百姓不少因此失去生存依靠。武帝知道后,下令讓他放債不得奪人田宅,從此貧苦百姓才不再喪失家產(chǎn)。晉朝時曾有一篇《錢神論》,豫章王蕭綜因為蕭宏貪婪吝嗇,于是寫了《錢愚論》,文章很尖刻。武帝知道后就用它來勸止蕭宏,并對蕭綜說:“天下可寫的文章有多少,為什么非要寫這個?!彪m然叫他馬上毀掉這篇文章,但已流傳開去,蕭宏被它刺痛,聚斂稍有改正。
蕭宏又與武帝女兒永興公主私通,因此謀劃弒帝篡位,許諾事成之后立她為皇后。武帝曾作初三齋戒,各位公主都參與其事,永興公主讓兩個男仆穿上婢女的衣服混進去動手。男仆過門檻時掉了鞋,閣帥見鞋產(chǎn)生懷疑,密告丁貴嬪,丁貴嬪怕告訴武帝武帝不信,便吩咐宮帥去辦理。宮帥讓宮內(nèi)八名仆役用純綿裹身,藏在屏幕后面。坐齋散了以后,永興公主果然請求離開,武帝答應(yīng)了。永興公主走上臺階,那兩個男仆趕到武帝身后,幕后八人把他們抱住拿下,武帝受驚嚇栽倒在屏風上。從二人身上搜出刀子,供出是蕭宏指使。武帝沒有張揚,在宮內(nèi)殺了這二人,用黑色的車子把永興公主拉出宮去。公主懷恨而死,武帝到底也沒去看她。武帝的女兒臨安、安吉、長城三個公主都有文才,而安吉公主名聲最佳。
蕭宏生性好色嗜酒,沉湎于聲色,有侍女千人,都極漂亮。他處世欠謹慎,所以屢遭降免。
蕭宏有兒子十來個,可知名的七人,長子正仁字公業(yè),官作到秘書丞,早死,謚為哀世子。正仁的弟弟正義嗣位。
蕭正德字公和,從小兇狠奸邪,結(jié)交無賴亡命徒,盜掘墳?zāi)梗罋⒏?,又好打獵。齊朝建武年間,梁武帝還沒有生子,收養(yǎng)他作兒子。等平定建康以后,生下昭明太子,正德還歸本家。天監(jiān)初年,封他為西豐縣侯,逐漸升遷為吳郡太守。正德自以為本應(yīng)作太子,心懷不滿,常在言語中表露出來。普通三年(522),以黃門侍郎的身份作輕車將軍,賜予設(shè)置佐史官。不久投奔魏國。離開梁朝時,作詩一首,放在火籠里頭,即《詠竹火籠》詩。詩中說:“楨干屈曲盡,蘭麝氛氳銷,欲知懷炭日,正是履冰朝。”到魏國后自稱是被廢太子。當時齊朝的蕭寶寅已先在魏國,向魏帝上奏說:“哪里有伯父作天子,父親作揚州刺史,而拋棄骨肉至親,遠投他國?這樣的人不如殺了?!蔽簢鴮λ患佣Y遇,正德就殺了一個小孩,說是自己的兒子,埋在魏國,魏人于是不再懷疑他。后又從魏國逃回去,在文德殿謁見武帝,到殿內(nèi)磕頭。武帝流著淚把他訓誡一頓,又恢復了他本來的封爵。
正德惡行不改,經(jīng)常公開搶劫。當時東府城有正德和樂山侯蕭正則,潮溝有董當門的兒子董暹,即被人稱為董世子的,南岸有夏侯夔的長子夏侯洪,這四條惡棍,是百姓的大禍害。他們招攬大批亡命之徒,黃昏時在路上殺人,把這叫“打稽”。當時的功臣豪門子弟多放縱不法,專門殺人搶劫奸人妻女,父輩管束不住,官吏也制止不了。駕車的牛馬,號稱西豐駱馬,樂山烏牛。董暹用金帖織成戰(zhàn)襖,值錢七百萬。后來蕭正則因為搶劫,殺害和尚,被流放到嶺南,在那兒被斬。夏侯洪被他父親告發(fā),關(guān)押在東冶的監(jiān)獄里,服刑時死去。董暹因和永陽王妃王氏通奸,被殺。三人被除后,百姓才稍得安寧。正德作惡不改。不久被任命為給事黃門侍郎。
普通六年(525),任輕車將軍,跟隨豫章王蕭綜北侵魏國。正德擅自棄軍逃走,被有關(guān)官吏彈劾下獄。武帝又下詔說:“因為你是我侄子,又曾過繼給我,所以對你倍加愛護,加官晉爵,超過你的兄長。以前在蜀地時,你親近小人,還認為你是年輕不懂事。到吳郡后變本加厲,殺戮無辜,劫盜財物,全然肆無忌憚。等回到京城以后,專門收養(yǎng)亡命之徒,禍害得路斷人稀,以至京城百姓門戶早閉晚開。又奪人妻妾、搶人子女。徐敖不光妻子被奪,還橫尸道路;王伯敖身為公卿,女兒被你誘作婢妾。我屢次為你遮掩,把事情壓下去,希望你能改過自新,你卻沒有一點悔改之意,反而怨憤更甚。后來只身逃亡敵國,以親為仇。我曾派人傳信慰問,希望你能回來,結(jié)果真能回歸故國,了卻我平生之愿。心想你不好讀書,志在武功,所以讓你掌兵權(quán),領(lǐng)兵上陣作戰(zhàn);誰知你狼心不改,包藏禍心,一心想使國家顛覆敗亡,以快你的心意。如今寬恕你到遠方去,不要讓家屬跟你同去了。我讓你所在處供應(yīng)你吃穿用度。你的新婦和兒子見理可以留在太尉府,其他家屬也可以和你同去?!庇谑敲馊テ涔俾?,削去封地,流放到臨???。還未到流放地,半道又追上赦免了他。普通八年(527),恢復了他的封地和爵位。
正德從流放路上北歸后,設(shè)法和朱異結(jié)交。武帝封了昭明太子和其他諸王子后,朱異向武帝進言說正德還沒有應(yīng)有的職分。中大通四年(532),特地封正德臨賀郡王。后來作丹陽尹時,因其下屬經(jīng)常搶劫財物,又被官吏彈劾,罷免職位。外放作南兗州刺史,在任上苛刻殘暴,百姓難以忍受。廣陵富饒之地,竟成一片荒蕪,以至于人相食。屢次任用他都無能力勝任,便從此廢黜不用。這更加深了他的怨恨,于是暗地蓄養(yǎng)敢死之士,整天巴望國家動亂。從征虜亭到方山,都被他強占為田莊。蓄養(yǎng)奴仆數(shù)百人,都在臉上刺了字。
太清二年(548)秋天,侯景反,侯景的黨徒徐思玉在魏國時常和正德交往,十分投機,知道正德有奸心。于是侯景派思玉到建鄴,把侯景的打算告訴他。侯景又給正德寫信說:“如今天子年邁,奸臣亂國,據(jù)我看,敗亡之日已屈指可數(shù)。大王本為太子,半道上卻受被廢之辱,天下義士無不為之憤慨。大王怎能只顧伯侄私情而拋棄擁戴你的千萬人呢?我雖說不上勇武,卻也想奮起有所作為?!闭乱娦糯笙舱f:“侯景的意思和我暗合,真是天助我也。”于是就應(yīng)允給侯景作內(nèi)應(yīng)。等侯景軍隊到北岸,正德偷發(fā)空船,假說去運蘆荻,把侯景渡過江來。朝廷不知道正德的陰謀,委任他為平北將軍,駐軍朱雀航。侯景來到后,正德向北拜了三拜,跪下辭別,并虛欠欷流淚。然后引賊入宣陽門,與侯景在馬上互相作揖,退守左衛(wèi)府。起先,他的軍隊都穿紅袍,里邊穿青衣,這時便里外反過來穿。侯景立正德為天子,號正平元年。因為起初童謠中有“正平”之語,所以用此年號以應(yīng)童謠。另外人們在發(fā)怒爭吵時,也都必口稱正平。
正德立長子見理為太子,把女兒嫁給侯景,侯景作丞相。正德和他相約說:“破城之日,不能留下蕭衍、蕭綱父子。”又下令,京畿內(nèi)王侯三天內(nèi)不出城投降的,殺無赦。等到攻破臺城,正德領(lǐng)人拿刀要闖進去殺蕭衍父子,侯景令他們守門,因此正德未能得逞。侯景恢復太清年號,降正德為侍中、大司馬。正德入宮向武帝問訊,一邊下拜一邊流淚。武帝說:“你哭得怪傷心,可后悔也來不及了。”正德知道被侯景出賣,深深感到后悔,寫密信與鄱陽嗣王蕭范相約,讓他引兵入城。侯景截獲書信,借武帝之命殺了他。
當初,正德的妹妹長樂公主嫁給陳郡謝禧,正德奸污了她,放火燒了公主的宅第,捆了一個婢女,給她手上戴上玉釧,身上佩上金飾,聲稱公主被燒死,收拾婢女的尸體和金玉一塊兒埋了。繼續(xù)和公主通奸,并稱她為柳夫人,生下兩個兒子。時間稍長,逐漸露出風聲。后來黃門郎張準養(yǎng)了一只雉媒,就是經(jīng)過馴養(yǎng)用以誘捕其他野雞的野雞,正德見了把它搶去。不久碰上重云殿作法事,皇儲以下全部匯集,張準便在眾人中罵道:“張準的雉媒不是長樂公主,怎么能隨便搶走!”皇太子怕傳到武帝耳朵里,趕緊讓武陵王勸解才平息下來。出來以后,正德把雉媒送還。后來梁朝覆亡總歸都是由于正德,百姓們甚至聽到臨賀郡名字都恥于出口。有童謠說:“寧逢五虎入市,不欲見臨賀父子?!本故侨绱嗽鲪核?。
蕭正則,字公衡,天監(jiān)初年,因是王子被封為樂山侯。他多次升遷,任太子洗馬、舍人。他經(jīng)常在家私自拘留百姓,讓他們養(yǎng)馬,又偷偷地鑄錢幣。大通二年(528),因藏匿搶劫盜竊犯人而獲罪,被削去爵位流放到郁林?;实勖顝V州地方官府每天供給蕭正則酒肉,南方官衙中人仍以王侯的禮節(jié)來對待他。
蕭正則對他的父輩產(chǎn)生了怨恨,與西江督護靳山顧串通,引誘并招來一些亡命之徒,準備攻打番禺。還未到預定的日期,他們的陰謀就暴露了,于是他們便鳴鼓聚集起來準備攻打州城。刺史元景仲命令長史元孝深討伐蕭正則,蕭正則被打敗,逃入廁所,被村民抓獲,綁起來送往官府。詔令將蕭正則在南海斬首,有關(guān)部門上表請求將他從宗族的名冊中除去,將他的妻子關(guān)押。下詔同意把他從宗族的名冊中去除,對他的妻子寬大處理。蕭正則的弟弟名蕭正立。
梁宗室上
梁宗室上 吳平侯景 長沙宣武王懿 永陽昭王敷 衡陽宣王暢 桂陽簡王融 臨川靖惠王宏
景,崇之子也。八歲,隨父在郡,居喪以毀聞。及長好學, 才辯有識斷。仕齊爲永寧令,政爲百城最。永嘉太守范述曾居 郡,號稱廉平,雅服景爲政,乃牓郡門曰:“諸縣有疑滯者, 可就永寧令決?!币约踩ス?。永嘉人胡仲宣等千人詣闕表請景 爲郡,不許。永元二年,以長沙宣武王懿勛,除步兵校尉。是 冬懿遇害,景亦逃難。
武帝起兵,以景行南兗州事。時天下未定,沔北傖楚,各 據(jù)塢壁。景示以威信,渠帥相率面縛請罪,旬日境內(nèi)皆平。武 帝踐阼,封吳平縣侯,南兗州刺史,加都督。詔景母毛氏爲國 太夫人,禮如王國太妃,假金章紫綬。景居州清恪,有威裁, 明解吏職,文案無壅,下不敢欺,吏人畏敬如神。會年荒,計 口振恤,又爲?zhàn)屩嘤诼芬再x之,死者給棺具,人甚賴焉。
天監(jiān)七年,爲左驍騎將軍,兼領(lǐng)軍將軍。領(lǐng)軍管天下兵要, 宋孝建以來,制局用事,與領(lǐng)軍分權(quán),典事以上皆得呈奏,領(lǐng) 軍垂拱而已。及景在職峻切,官曹肅然,制局監(jiān)皆近幸,頗不 堪命,以是不得久留中。
尋出爲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八年,魏荊州刺史 元志攻潺溝,驅(qū)迫群蠻,群蠻悉度漢水來降。議者以爲蠻累爲 邊患,可因此除之。景曰:“窮來歸我,誅之不祥;且魏人來 侵,每爲矛楯,若悉誅蠻,則魏軍無礙,非長策也?!蹦碎_樊 城受降,因命司馬朱思遠、甯蠻長史曹義宗、中兵參軍孟惠雋 擊志于潺溝,大破之。景初到州,省除參迎羽儀器服,不得煩 擾吏人。修葺城壘,申警邊備,理辭訟,勸農(nóng)桑??たh皆改節(jié) 自勵,州內(nèi)清靜,抄盜絕跡。
十三年,復爲領(lǐng)軍將軍,直殿省,知十州損益事,月加祿 五萬。景爲人雅有風力,長于辭令。其在朝廷,爲衆(zhòng)所瞻仰。 于武帝雖屬爲從弟,而禮寄甚隆,軍國大事皆與議決。
十五年,加侍中。及太尉、揚州刺史臨川王宏坐法免,詔 景以安右將軍監(jiān)揚州,置佐史,即宅爲府。景越親居揚州,固 讓至于涕泣,帝弗許。在州尤稱明斷,符教嚴整。有田舍老姥 訴得符,還至縣,縣吏未即發(fā),姥語曰:“蕭監(jiān)州符如火,汝 手何敢留之!”其爲人所畏敬如此。
遷都督、郢州刺史。將發(fā),帝幸建興苑餞別,爲之流涕。 在州復有能名。齊安、竟陵郡接魏界,多盜賊,景移書告示, 魏即焚塢戍保境,不復侵略。卒于州,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曰 忠。子勱。
勱字文約,弱不好弄,喜慍不形于色。位太子洗馬,母憂 去職,殆不勝喪。每一思至,必徒步之墓?;蛴鲲L雨,仆臥中 路,坐地號慟,起而復前,家人不能禁。景特所鍾愛,曰:“吾 百年后,其無此子乎?!笔棺笥夜?jié)哭。服闋,除太子中舍人。景 薨于郢鎮(zhèn),或以路遠,秘其兇問,以疾漸爲辭。勱乃奔波,屆 于江夏,不進水漿者七日。廬于墓所,親友隔絕。會叔父曇下 詔獄,勱乃率昆弟群從同詣大理,雖門生故吏,莫能識之。后 襲封吳平侯,對揚王人,悲慟嗚咽,傍人亦爲隕涕。
除淮南太守,以善政稱。遷宣城內(nèi)史,郡多猛獸,常爲人 患,及勱在任,獸暴爲息。又遷豫章內(nèi)史,道不拾遺,男女異 路。徙廣州刺史,去郡之日,吏人悲泣,數(shù)百里中,舟乘填塞, 各齎酒肴以送勱。勱人爲納受,隨以錢帛與之。至新淦縣岓山 村,有一老姥以盤擎鰍魚,自送舟側(cè)奉上之,童兒數(shù)十人入水 扳舟,或歌或泣。
廣州邊海,舊饒,外國舶至,多爲刺史所侵,每年舶至不 過三數(shù)。及勱至,纖豪不犯,歲十馀至。俚人不賓,多爲海暴, 勱征討所獲生口寶物,軍賞之外,悉送還臺。前后刺史皆營私 蓄,方物之貢,少登天府。自勱在州,歲中數(shù)獻,軍國所須, 相繼不絕。武帝嘆曰:“朝廷便是更有廣州?!庇性t以本號還 朝,而西江俚帥陳文徹出寇高要,又詔勱重申蕃任。未幾,文 徹降附。勱以南江危險,宜立重鎮(zhèn),乃表臺于高涼郡立州。敕 仍以爲高州,以西江督護孫固爲刺史。征爲太子左衛(wèi)率。
勱性率儉,而器度寬裕,左右嘗將羹至胸前翻之,顔色不 異,徐呼更衣。聚書至三萬卷,披翫不倦,尤好東觀漢記,略 皆誦憶。劉顯執(zhí)卷策勱,酬應(yīng)如流,乃至卷次行數(shù)亦不差失。 少交結(jié),唯與河東裴子野、范陽張纘善。卒于道,贈侍中,諡 曰光侯。勱弟勸。
勸字文肅,少以清靜自立,封西鄉(xiāng)侯,位南康內(nèi)史,太舟 卿。大寶元年,與南康王會理謀誅侯景,事發(fā)遇害。
勸弟勉。
勉字文祗,封東鄉(xiāng)侯,位太子洗馬,及勸同見害。
勉弟勃位定州刺史,封曲江鄉(xiāng)侯。大寶初,廣州刺史元景 仲將謀應(yīng)侯景,西江督護陳霸先攻景仲,迎勃爲刺史。時湘東 王繹在荊州,雖承制授職,力不能制,遂從之。勃乃鎮(zhèn)嶺南, 爲廣州刺史。后江表定,以王琳代爲廣州,以勃爲晉州刺史。 魏克江陵,勃復據(jù)廣州。敬帝承制,加司徒。紹泰中,爲太尉, 尋進爲太保。及陳武禪代之際,舉兵不從,尋敗,遇害。
昌字子建,景弟也。位衡州刺史。性好酒,在州每醉,徑 出入人家,或獨詣草野,刑戮頗無期度,醉時所殺,醒或求焉, 亦無悔也。累遷兼宗正卿,屢爲有司所劾。久留都,忽忽不樂, 遂縱酒虛悸。在石頭東齋,引刀自刺而卒。弟昂。
昂字子明,位輕車將軍,監(jiān)南兗州。初,兄景再爲兗州, 德惠在人,及昂來代,時人方之馮氏。征爲瑯邪、彭城二郡太 守。時有女子年二十許,散發(fā)黃衣,在武窟山石室中,無所修 行,唯不甚食?;虺鋈碎g,時飲少酒,鵝卵一兩枚,人呼爲圣 姑。就求子往往有效,造者充滿山谷。昂呼問無所對,以爲祅 惑,鞭之二十。創(chuàng)即差,失所在。中大通元年,爲領(lǐng)軍將軍。 久之,封湘陰侯,出爲江州刺史。卒,諡曰恭侯。
昂弟昱字子真,少而狂狷,不拘禮度,異服危冠,交游冗 雜。尤善屠牛,業(yè)以爲常。于宅內(nèi)酤酒。好騎射。歷位中書侍 郎。每求試邊州,武帝以其輕脫無威望,抑而不許。遷給事黃 門侍郎,上表請自解,帝手詔責之,坐免官。因此杜門絕朝覲。
普通五年,坐于宅內(nèi)鑄錢,爲有司所奏,下廷尉,得免死, 徙臨海郡。行至上虞,有敕追還,令受菩薩戒。既至,恂恂盡 禮,改意蹈道,持戒又精潔。帝甚嘉之。
以爲晉陵太守,下車勵名跡,除煩苛,明法憲,嚴于奸吏, 旬日之間,郡中大安。俄而暴卒,百姓行號巷哭,市里爲之喧 沸,設(shè)祭奠于郡庭者四百馀人。田舍有婦女夏氏年百馀歲,扶 曾孫出郡,悲泣不自勝。其惠化所感如此。百姓相率爲立廟建 碑,以紀其德,又詣都表求贈諡。詔贈湘州刺史,諡曰恭子。
文帝十男:張皇后生長沙宣武王懿、永陽昭王敷、武帝、 衡陽宣王暢。李太妃生桂陽簡王融。融爲東昏所害,敷、暢齊 建武中卒,武帝踐阼,并追封郡王。陳太妃生臨川靖惠王宏、 南平元襄王偉。吳太妃生安成康王秀、始興忠武王憺。費太妃 生鄱陽忠烈王恢。
長沙宣武王懿字元達,文帝長子也。少有令譽,解褐齊安 南邵陵王行參軍,襲爵臨湘縣侯。歷位晉陵太守,以善政稱。 永明末,爲梁、南秦二州刺史,加督。是歲,魏軍入漢中,遂 圍南鄭。懿隨機拒擊,乃解圍遁去。又遣氐帥楊元秀攻取魏歷 城等六戍。魏人震懼,邊境遂寧。
永元二年,裴叔業(yè)據(jù)豫州反,懿以豫州刺史領(lǐng)歷陽、南譙 二郡太守討之,叔業(yè)懼,遂降魏。武帝時在雍州,遣典簽趙景 悅說懿興晉陽之甲,誅君側(cè)之罪。懿不答。既而平西將軍崔慧 景入寇,奉江夏王寶玄圍臺城,齊室大亂,馳信召懿。懿時方 食,投箸而起,率銳卒三千人入援。武帝馳遣虞安福下都說懿 曰:“誅賊之后,則有不賞之功,當明君賢主,尚或難立;況 于亂朝,何以自免。若賊滅之后,仍勒兵入宮,行伊、霍故事, 此萬世一時。若不欲爾,便放表還歷陽,托以外拒爲事,則威 振內(nèi)外,誰敢不從。一朝放兵,受其厚爵,高而無人,必生后 悔?!遍L史徐曜甫亦苦勸,并不從?;劬扒财渥佑X來拒,懿擊 大破之,乘勝而進,慧景衆(zhòng)潰,追斬之。授尚書令、都督征討 水陸諸軍事。
時東昏肆虐,茹法珍、王咺之等執(zhí)政,宿臣舊將,并見誅 夷。懿既勛高,獨居朝右,深爲法珍等所憚,乃說東昏,將加 酷害。徐曜甫知之,密具舟江渚,勸令西奔 。懿不從,曰 : “古皆有死,豈有叛走尚書令邪?”尋見留省賜藥,與弟融俱 殞。謂使者曰:“家弟在雍,深爲朝廷憂之?!敝信d元年,贈 司徒。宣德太后臨朝,改贈太傅。天監(jiān)元年,追崇丞相,封長 沙郡王,諡曰宣武。給九旒鸞輅、黃屋左纛,葬禮依晉安平王 故事。
懿名望功業(yè)素重,武帝本所崇敬。帝以天監(jiān)元年四月丙寅 即位,是日即見褒崇。戊辰,乃始贈第二兄敷、第四弟暢、第 五弟融。至五月,有司方奏追皇考皇妣尊號,遷神主于太廟。 帝不親奉,命臨川王宏侍從。七月,帝臨軒,遣兼太尉、散騎 常侍王份奉策上太祖文皇帝、獻皇后及德皇后尊號。既先卑后 尊,又臨軒命策,識者頗致譏議焉。
懿子業(yè)字靜曠,幼而明敏,仕齊爲太子舍人。宣武之難, 與二弟藻、象俱逃匿于王嚴秀家。東昏知之,收嚴秀付建康獄, 考掠備極,乃以鉗拔手爪,至死不言,竟以免禍。
天監(jiān)二年,襲封長沙王,歷位秘書監(jiān),侍中,都督南兗州 刺史。運私邸米,僦人作甓以砌城,武帝善之。徙湘州,尤著 善政。零陵舊有二猛獸爲暴,無故相枕而死??と颂祁R娒瞳F 傍一人曰:“刺史德感神明,所以兩猛獸自斃?!毖杂櫜灰姡?衆(zhòng)并異之。
業(yè)性敦篤,所在留惠。普通四年,爲侍中、金紫光祿大夫。 薨,諡曰元王。文集行于世。子孝儼嗣。
孝儼字希莊,射策甲科,除秘書郎、太子舍人。從幸華林 園,于坐獻相風烏、華光殿、景陽山等頌,其文甚美,帝深賞 異之。薨,諡曰章。子慎嗣。業(yè)弟藻。
藻字靖藝,仕齊位著作佐郎。天監(jiān)元年,封西昌縣侯,爲 益州刺史。時鄧元起在蜀,自以有克劉季連功,恃宿將,輕少 藻,藻怒乃殺之。既天下草創(chuàng),邊徼未安,州人焦僧護聚衆(zhòng)數(shù) 萬,據(jù)郫、繁作亂。藻年未弱冠,集僚佐議,欲自擊之?;蜿?不可,藻大怒,斬之階側(cè)。乃乘平肩輿,巡行賊壘。賊聚弓亂 射,矢下如雨,從者舉楯御箭,又命除之,由此人心大安,賊 乃夜遁。藻命騎追擊,平之。
九年,征爲太子中庶子。初,鄧元起之在蜀也,崇于聚斂, 財貨山積。金玉珍帛爲一室,名爲內(nèi)藏;綺縠錦罽爲一室,號 曰外府。藻以外府賜將帥,內(nèi)藏歸王府,不有私焉。及是還朝, 輕裝就路。再遷侍中。
藻性謙退,不求聞達,善屬文,尤好古體。自非公宴,未 嘗妄有所爲,縱有小文,成輒棄本。歷雍、兗二州刺史。頻蒞 州鎮(zhèn),人吏咸稱之。推善下人,常如弗及。普通六年,爲軍師 將軍,與西豐侯正德北侵渦陽,輒班師,爲有司奏,免官削爵 土。八年,復封爵。中大通三年,爲中軍將軍,太子詹事,出 爲丹陽尹。帝每稱其小字,嘆曰:“子弟并如迦葉,吾復何憂?!?入爲尚書左仆射,加侍中,固辭,不許。大同五年,遷中衛(wèi)將 軍、開府儀同三司、中書令,侍中如故。
藻性恬靜,獨處一室,床有膝痕,宗室衣冠莫不楷則。常 以爵祿太過,每思屏退,門庭閑寂,賓客罕通。簡文尤敬愛之。 自遭家禍,恒布衣蒲席,不食鮮禽,非公庭不聽音樂,武帝每 以此稱之。
出爲南徐州刺史。侯景亂,藻遣世子彧率兵入援。及城開, 加散騎常侍。侯景遣其儀同蕭邕代之據(jù)京口,藻因感氣疾?;?勸奔江北,藻曰:“吾國之臺鉉,任寄特隆,既不能誅翦逆賊, 正當同死朝廷耳?!币虿皇扯?。
藻弟猷,封臨汝侯,爲吳興郡守。性倜儻,與楚王廟神交, 飲至一斛。每酹祀,盡歡極醉,神影亦有酒色,所禱必從。
后爲益州刺史,侍中,中護軍。時江陽人齊茍兒反,衆(zhòng)十 萬攻州城,猷兵糧俱盡,人有異心。乃遙禱請救。是日有田老 逢一騎浴鐵從東方來,問去城幾里,曰“百四十”。時日已晡, 騎舉矟曰:“后人來,可令之疾馬,欲及日破賊?!倍碛袛?shù)百 騎如風,一騎過請飲,田老問爲誰,曰:“吳興楚王來救臨汝 侯?!碑敶藭r,廟中請祈無驗。十余日,乃見侍衛(wèi)土偶皆泥濕 如汗者。是日,猷大破茍兒。猷在州頗僭濫,客筵內(nèi)遂有香橙, 不置連榻。武帝末知之,以此爲愆。還都,以憂愧成疾,卒, 諡曰靈,以與神交也。
猷子韶字德茂,初封上甲縣都鄉(xiāng)侯。太清初爲舍人,城陷 奉詔西奔。及至江陵,人士多往尋覓,令韶說城內(nèi)事,韶不能 人人爲說,乃疏爲一卷,客問者便示之。湘東王聞而取看,謂 曰:“昔王韶之爲隆安紀十卷,說晉末之亂離。今之蕭韶亦可 爲太清紀十卷矣。”韶乃更爲太清紀。其諸議論,多謝吳爲之。 韶既承旨撰著,多非實錄,湘東王德之,改超繼宣武王,封長 沙王,遂至郢州刺史。
韶昔爲幼童,庾信愛之,有斷袖之歡,衣食所資,皆信所 給。遇客,韶亦爲信傳酒。后爲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經(jīng)江夏, 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別榻,有自矜色。 信稍不堪,因酒酣,乃徑上韶床,踐蹋肴饌,直視韶面,謂曰: “官今日形容大異近日?!睍r賓客滿坐,韶甚慚恥。
韶弟駿字德款,善草隸,工文章,晚更習武,膂力絕人, 與永安侯確相類。位尚書殿中郎、超武將軍,封南安侯。城陷, 爲賊任約所禮。謀召鄱陽嗣王范襲約,反爲所害。
猷弟朗字靖徹,天監(jiān)五年,例以王子封侯。歷太子洗馬, 桂州刺史,加都督。性倨而虐,群下患之。記室庾丹以忠諫見 害,帝聞之,使于嶺表以功自效。丹父景休位御史中丞。丹少 有俊才,與伏挺、何子朗俱爲周舍所狎。初景休罷巴東郡頗有 資産,丹負錢數(shù)百萬,責者填門。景休怒,不爲之償。既而朝 賢之丹不之景休,景休悅,乃悉爲還之。爲建康正,坐事流廣 州。
朗弟明字靖通,少被武帝親愛,封貞陽侯。太清元年,爲 豫州刺史,百姓詣闕拜表,言其德政,樹碑于州門內(nèi)。及碑匠 采石出自肥陵,明乃廣營廚帳,多召人物,躬自率領(lǐng)牽至州。 識者笑之,曰:“王自立碑,非州人也?!?
武帝既納侯景,大舉北侵,使南康王會理總兵,明乃拜表 求行。固請,乃許之。會理已至宿預,詔改以明代爲都督水陸 諸軍趣彭城,大圖進取。敕曰:“侯景志清鄴、洛,以雪讎恥。 其先率大軍,隨機撫定。汝等衆(zhòng)軍可止于寒山筑堰,引清水以 灌彭城。大水一泛,孤城自殄,慎勿妄動?!泵鲙煷螀瘟菏?里,作寒山堰以灌彭城,水及于堞,不沒者三板。魏遣將慕容 紹宗赴救,明謀略不出,號令莫行 。諸將每諮事,輒怒曰 : “吾自臨機制變,勿多言。”衆(zhòng)乃各掠居人,明亦不能制,唯 禁其一軍無所侵掠。
紹宗至,決堰水,明命將救之,莫肯出。魏軍轉(zhuǎn)逼,人情 大駭。胡貴孫謂趙伯超曰:“不戰(zhàn)何待?!辈瑧植荒軐?。貴 孫乃入陳苦戰(zhàn),伯超擁衆(zhòng)弗敢救,曰:“與戰(zhàn)必敗,不如全軍 早歸?!蹦耸咕吡捡R,載其愛妾自隨。貴孫遂沒。伯超子威方 將赴戰(zhàn),伯超懼其出,使人召之,遂相與南還。
明醉不能興,衆(zhòng)軍大敗,明見俘執(zhí)。北人懷其不侵掠,謂 之義王。及至魏,魏帝引見明及諸將帥,釋其禁,送晉陽。勃 海王高澄禮明甚重,謂曰:“先王與梁主和好十有馀年,聞彼 禮佛文,常云奉爲魏主并及先王,此甚是梁主厚意。不謂一朝 失信,致此紛擾?!币蛴c梁通和,使人以明書告武帝,方致 書以慰高澄。
東魏除明散騎常侍。及聞社稷淪蕩,哀泣不舍晝夜。魏平 江陵,齊文宣使送明至梁,并前所獲梁將湛海珍等皆聽從明歸。 令上黨王渙率衆(zhòng)送之。是時太尉王僧辯、司空陳霸先在建康, 推晉安王方智爲太宰、都督中外諸軍事,承制置百官。渙軍漸 進,明與僧辯書求迎,僧辯不從。及渙破東關(guān),斬裴之橫,僧 辯懼,乃納明。于是梁輿東度,齊師北反。
明至,望朱雀門便長慟,迄至所止,道俗參問,皆以哭對 之。及稱尊號,改承圣四年爲天成元年,大赦境內(nèi)。以方智爲 太子,授王僧辯大司馬,遣其子章馳到齊拜謝。齊遇明及僧辯 使人,在館供給宴會豐厚,一同武帝時使。及陳霸先襲殺僧辯, 復奉晉安王,是爲敬帝,而以明爲太傅、建安王 。報齊云 : “僧辯陰謀篡逆,故誅之?!比哉埛Q臣于齊,永爲蕃國。齊遣行 臺司馬恭及梁人盟于歷陽。明年,齊人征明,霸先猶稱蕃,將 遣使送明,疽發(fā)背死。時王琳與霸先相抗,齊文宣遣兵納永嘉 王莊主梁祀,追諡明曰閔皇帝。
永陽昭王敷字仲達,文帝第二子也。少有學業(yè),仕齊爲隨 郡內(nèi)史。招懷遠近,士庶安之,以爲前后之政莫及。明帝謂徐 孝嗣曰:“學士舊聞例不解理官,聞蕭隨郡唯置酒清言,而路 不拾遺,行何風化以至于此 ?”答曰:“古者修文德以來遠 人,況止郡境而已?!钡鄯Q善。征爲廬陵王諮議參軍,卒。武 帝即位,贈司空,封永陽郡王,諡曰昭。天監(jiān)二年,子伯游嗣。 伯游字士仁,位會稽太守,薨,諡曰恭。
衡陽宣王暢,文帝第四子也。有美名,仕齊位太常,封江 陵縣侯。卒。天監(jiān)元年,追贈開府儀同三司,封衡陽郡王,諡 曰宣。
三年,子元簡位郢州刺史,卒于官,諡曰孝。葬將引,柩 有聲,議者欲開視。王妃柳氏曰:“晉文已有前例,不聞開棺。 無益亡者之生,徒增生者之痛。”遂止。少子獻嗣。
桂陽簡王融,文帝第五子也。仕齊位太子洗馬,與宣武王 懿俱遇害。天監(jiān)元年,贈撫軍大將軍,封桂陽郡王,諡曰簡。 無子,詔以長沙宣武王第九子象嗣。
象字世翼,容止閑雅,簡于交游,事所生母以孝聞。位丹 陽尹。象生長深宮,始親庶政,舉無失德,朝廷稱之。再遷湘 州刺史,加都督。湘州舊多猛獸爲暴,及象任州日,四猛獸死 于郭外,自此靜息,故老咸稱德政所感。歷位太常卿,加侍中, 遷秘書監(jiān)。薨,諡曰敦。子慥嗣。
慥字元貞,位元信州刺史,有威惠。太清二年,赴援臺城, 遇敕還蕃。尋爲張纘所構(gòu),書報湘東王曰:“河東、桂陽二蕃, 掎角欲襲江陵?!毕鏂|乃水步兼行至荊鎮(zhèn)。慥尚軍江津,不以 爲意,湘東至,乃召慥,深加慰喻,慥心乃安。后留止省內(nèi), 慥心知禍及,遂肆丑言。湘東大怒,付獄殺之。
臨川靖惠王宏字宣達,文帝第六子也。長八尺,美須眉, 容止可觀。仕齊爲北中郎桂陽王功曹史。宣武之難,兄弟皆被 收。道人釋惠思藏宏。及武帝師下,宏至新林奉迎。建康平, 爲中護軍,領(lǐng)石頭戍事。天監(jiān)元年,封臨川郡王,位揚州刺史, 加都督。
四年,武帝詔宏都督諸軍侵魏。宏以帝之介弟,所領(lǐng)皆器 械精新,軍容甚盛,北人以爲百數(shù)十年所未之有。軍次洛口, 前軍克梁城。巨集部分乖方,多違朝制,諸將欲乘勝深入,宏聞 魏援近,畏懦不敢進,召諸將欲議旋師。呂僧珍曰:“知難而 退,不亦善乎。”宏曰:“我亦以爲然?!绷鴲丛唬骸白晕掖?衆(zhòng)所臨,何城不服,何謂難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敵是 求,何難之避?”馬仙琕曰:“王安得亡國之言。天子掃境內(nèi) 以屬王,有前死一尺,無卻生一寸。”昌義之怒須盡磔,曰: “呂僧珍可斬也。豈有百萬之師,輕言可退,何面目得見圣主 乎!”朱僧勇、胡辛生拔劍而起曰:“欲退自退,下官當前向 取死!”議者已罷,僧珍謝諸將曰:“殿下昨來風動,意不在 軍,深恐大致沮喪,欲使全師而反。”又私裴邃曰:“王非止 全無經(jīng)略,庸怯過甚。吾與言軍事,都不相入。觀此形勢,豈 能成功。”宏不敢便違群議,停軍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遺以 巾幗。北軍歌曰:“不畏蕭娘與呂姥,但畏合肥有韋武?!蔽?謂韋叡也。僧珍嘆曰:“使始興、吳平爲元帥,我相毗輔,中 原不足平。今遂敵人見欺如此?!蹦擞才徨浞周娙坳?,大 衆(zhòng)停洛口。宏固執(zhí)不聽,乃令軍中曰:“人馬有前行者斬。” 自是軍政不和,人懷憤怒。
魏奚康生馳遣楊大眼謂元英曰:“梁人自克梁城已后,久 不進軍,其勢可見,當是懼我。王若進據(jù)洛水,彼自奔敗?!?元英曰:“蕭臨川雖騃,其下有好將韋、裴之屬,亦未可當。 望氣者言九月賊退,今且觀形勢,未可便與交鋒。”
張惠紹次下邳,號令嚴明,所至獨克,下邳人多有欲來降。 惠紹曰:“我若得城,諸卿皆是國人;若不能破賊,徒令公等 失鄉(xiāng),非朝廷吊人本意也。今且安堵復業(yè),勿妄自辛苦?!苯?人咸悅。
九月,洛口軍潰,宏棄衆(zhòng)走。其夜暴風雨,軍驚,宏與數(shù) 騎逃亡。諸將求宏不得,衆(zhòng)散而歸。棄甲投戈,填滿水陸,捐 棄病者,強壯僅得脫身。宏乘小船濟江,夜至白石壘,款城門 求入。臨汝侯登城謂曰:“百萬之師,一朝奔潰,國之存亡, 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間爲變,城門不可夜開?!焙隉o辭以對, 乃縋食饋之。惠紹聞洛口敗,亦退軍。
六年,遷司徒,領(lǐng)太子太傅。八年,爲司空、揚州刺史。 十一年正月,爲太尉。其年冬,以公事左遷驃騎大將軍、開府 同三司之儀,未拜,遷揚州刺史。十二年,加司空。十五年, 所生母陳太妃薨,去職。尋起爲中書監(jiān),驃騎大將軍、揚州刺 史如故。
宏妾弟吳法壽性粗狡,恃宏無所畏忌,輒殺人。死家訴, 有敕嚴討。法壽在宏府內(nèi),無如之何。武帝制宏出之,即日償 辜。南司奏免宏司徒、驃騎、揚州刺史。武帝注曰:“愛宏者 兄弟私親,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宏自洛口之敗,常懷愧憤,都下每有竊發(fā),輒以宏爲名, 屢爲有司所奏,帝每貰之。十七年,帝將幸光宅寺,有士伏于 驃騎航待帝夜出。帝將行心動,乃于朱雀航過。事發(fā),稱爲宏 所使。帝泣謂宏曰:“我人才勝汝百倍,當此猶恐顛墜,汝何 爲者。我非不能爲周公、漢文,念汝愚故。”宏頓首曰:“無 是,無是。”于是以罪免。而縱恣不悛,奢侈過度,修第擬于 帝宮,后庭數(shù)百千人,皆極天下之選。所幸江無畏服玩侔于齊 東昏潘妃,寶屧直千萬。好食鰿魚頭,常日進三百,其佗珍膳 盈溢,后房食之不盡,棄諸道路。江本吳氏女也,世有國色, 親從子女遍游王侯后宮,男免兄弟九人,因權(quán)勢橫于都下。
宏未幾復爲司徒。普通元年,遷太尉、揚州刺史,侍中如 故。七年四月薨,自疾至薨,輿駕七出臨視。及薨,詔贈侍中、 大將軍、揚州牧,假黃鉞,并給羽葆、鼓吹一部,增班劍爲六 十人,諡曰靖惠。
宏以介弟之貴,無佗量能,恣意聚斂。庫室垂有百間,在 內(nèi)堂之后,關(guān)鑰甚嚴。有疑是鎧仗者,密以聞。武帝于友于甚 厚,殊不悅。宏愛妾江氏寢膳不能暫離,上佗日送盛饌與江曰: “當來就汝歡宴?!蔽〝y布衣之舊射聲校尉丘佗卿往,與宏 及江大飲,半醉后謂曰:“我今欲履行汝后房。”便呼后合輿 徑往屋所。宏恐上見其賄貨,顔色怖懼。上意彌信是仗,屋屋 檢視。宏性愛錢,百萬一聚,黃牓標之,千萬一庫,懸一紫標, 如此三十馀間。帝與佗卿屈指計見錢三億余萬,馀屋貯布絹絲 綿漆蜜紵蠟朱沙黃屑雜貨,但見滿庫,不知多少。帝始知非仗, 大悅,謂曰:“阿六,汝生活大可?!狈礁鼊★嫞烈古e燭而 還。兄弟情方更敦睦。
宏都下有數(shù)十邸出懸錢立券,每以田宅邸店懸上文券,期 訖便驅(qū)券主,奪其宅。都下東土百姓,失業(yè)非一。帝后知,制 懸券不得復驅(qū)奪,自此后貧庶不復失居業(yè)。晉時有錢神論,豫 章王綜以宏貪吝,遂爲錢愚論,其文甚切。帝知以激宏,宣旨 與綜:“天下文章何限,那忽作此?”雖令急毀,而流布已遠, 宏深病之,聚斂稍改。
宏又與帝女永興主私通,因是遂謀弒逆,許事捷以爲皇后。 帝嘗爲三日齋,諸主并豫,永興乃使二僮衣以婢服。僮踰閾失 屨,合帥疑之,密言于丁貴嬪,欲上言懼或不信,乃使宮帥圖 之。帥令內(nèi)輿人八人,纏以純綿,立于幕下。齋坐散,主果請 間,帝許之。主升階,而僮先趣帝后。八人抱而擒之,帝驚墜 于扆。搜僮得刀,辭爲宏所使。帝秘之,殺二僮于內(nèi),以漆車 載主出。主恚死,帝竟不臨之。帝諸女臨安、安吉、長城三主 并有文才,而安吉最得令稱。
宏性好內(nèi)樂酒,沈湎聲色,侍女千人,皆極綺麗。慎衛(wèi)寡 方,故屢致降免。
宏子十人許,可知者七人,長子正仁字公業(yè),位秘書丞, 早卒,諡哀世子。正仁弟正義嗣。
正義字公威,初以王子封平樂侯,位太常卿,南徐州刺史。 屬武帝幸朱方,正義修解宇以待輿駕。初,京城之西有別嶺入 江,高數(shù)十丈,三面臨水,號曰北固。蔡謨起樓其上,以置軍 實。是后崩壞,頂猶有小亭,登降甚狹。及上升之,下輦步進。 正義乃廣其路,傍施欄楯。翌日上幸,遂通小輿。上悅,登望 久之,敕曰:“此嶺不足須固守,然京口實乃壯觀?!蹦烁脑?北顧。賜正義束帛。后爲東揚州刺史,薨。正義弟正德。
正德字公和,少而兇慝,招聚亡命,破冢屠牛,兼好弋獵。 齊建武中,武帝胤嗣未立,養(yǎng)以爲子。及平建康,生昭明太子, 正德還本。天監(jiān)初,封西豐縣侯,累遷吳郡太守。正德自謂應(yīng) 居儲嫡,心常怏怏,每形于言。普通三年,以黃門侍郎爲輕車 將軍,置佐史。頃之奔魏。初去之始,爲詩一絕,內(nèi)火籠中, 即詠竹火籠,曰:“楨干屈曲盡,蘭麝氛氳銷,欲知懷炭日, 正是履冰朝?!敝廖悍Q是被廢太子。時齊蕭寶寅先在魏,乃上 表魏帝曰:“豈有伯爲天子,父作揚州,棄彼密親,遠投佗國。 不若殺之?!蔽杭炔欢Y之,正德乃殺一小兒稱爲己子,遠營葬 地,魏人不疑,又自魏逃歸。見于文德殿,至庭叩頭。武帝泣 而誨之,特復本封。
正德志行無悛,常公行剝掠。時東府有正德及樂山侯正則; 潮溝有董當門子暹,世謂之董世子者也;南岸有夏侯夔世子洪。 此四兇者,爲百姓巨蠹,多聚亡命,黃昏多殺人于道,謂之“ 打稽”。時勛豪子弟多縱恣,以淫盜屠殺爲業(yè),父祖不能制, 尉邏莫能御。車服牛馬,號西豐駱馬,樂山烏牛。董暹金帖織 成戰(zhàn)襖,直七百萬。后正則爲劫,殺沙門,徙嶺南死。洪爲其 父夔奏系東冶,死于徒。暹坐與永陽王妃王氏亂,誅。三人既 除,百姓少安。正德淫虐不革,尋除給事黃門侍郎。
六年爲輕車將軍,隨豫章王北侵。正德輒棄軍委走,爲有 司所奏下獄。帝復詔曰:“汝以猶子,情兼常愛,故越先汝兄, 剖符連郡。往年在蜀,昵近小人,猶謂少年情志未定。更于吳 郡殺戮無辜,劫盜財物,雅然無畏。及還京師,專爲逋逃,乃 至江乘要道,湖頭斷路,遂使京邑士女,早閉晏開。又奪人妻 妾,略人子女,徐敖非直失其配匹,乃橫尸道路;王伯敖列卿 之女,誘爲妾媵。我每加掩抑,冀汝自新,了無悛革,怨讎逾 甚。遂匹馬奔亡,志懷反噬。遣信慰問,冀汝能還,果能來歸, 遂我夙志。謂汝不好文史,志在武功,令汝杖節(jié),董戎前驅(qū)。 豈謂汝狼心不改,包藏禍胎,志欲覆敗國計,以快汝心。今當 宥汝以遠,無令房累自隨。敕所在給汝稟餼。王新婦、見理等 當停太尉間,汝余房累悉許同行?!庇谑敲夤傧骶敉粒闩R海 郡。未至徙所,道追赦之。八年,復封爵。
正德北還,求交朱異。帝既封昭明諸子,異言正德失職。 中大通四年,特封臨賀郡王。后爲丹陽尹,坐所部多劫盜,復 爲有司所奏,去職。出爲南兗州,在任苛刻,人不堪命。廣陵 沃壤,遂爲之荒,至人相食噉。既累試無能,從是黜廢,轉(zhuǎn)增 憤恨,乃陰養(yǎng)死士,常思國釁。聚蓄米粟,宅內(nèi)五十間室,并 以爲倉。自征虜亭至于方山,悉略爲墅。蓄奴僮數(shù)百,皆黥其 面。
太清二年秋,侯景反,知其有奸心。景黨徐思玉在北經(jīng)與 正德相知,至是景遣思玉至建鄴,具以事告。又與正德書曰: “今天子年尊,奸臣亂國,以景觀之,計日必敗。大王屬當儲 貳,中被廢辱,天下義士,竊所忿慨。大王豈得顧此私情,棄 茲億兆。景雖不武,實思自奮?!闭碌脮笙?,曰:“侯景 之意,暗與人同,天贊我也?!彼煸S之。及景至,正德潛運空 舫,詐稱迎荻,以濟景焉。朝廷未知其謀,以正德爲平北將軍, 屯朱雀航。景至,正德乃北向望闕三拜跪辭,歔欷流涕,引賊 入宣陽門。與景交揖馬上,退據(jù)左衛(wèi)府。先是,其軍并著絳袍, 袍里皆碧,至是悉反之。賊以正德爲天子,號曰正平元年。初 童謠有之,故以應(yīng)也;又世人相佷,必稱正平耳。
正德乃以長子見理爲太子,以女妻景。景爲丞相,與約曰: “平城之日,不得全二宮?!庇至铉軆?nèi)王侯三日不出者,誅 之。及臺城開,正德率衆(zhòng)揮刀欲入,賊先使其徒守門,故正德 不果。乃復太清之號,降正德爲侍中、大司馬。正德入問訊, 拜且泣。武帝曰:“惙其泣矣,何嗟及矣?!闭轮獱戀\所賣, 深自咎悔,密書與鄱陽嗣王契,以兵入。賊遮得書,乃矯詔殺 之。
先是,正德妹長樂主適陳郡謝禧,正德奸之,燒主第,縛 一婢,加玉釧于手,以金寶附身,聲云主被燒死,檢取婢尸并 金玉葬之。仍與主通,呼爲柳夫人,生二子焉。日月稍久,風 聲漸露。后黃門郎張準有一雉媒,正德見而奪之。尋會重云殿 爲凈供,皇儲以下莫不畢集。準于衆(zhòng)中吒罵曰:“張準雉媒非 長樂主,何可略奪!”皇太子恐帝聞之,令武陵王和止之乃休, 及出,送雉媒還之。其后梁室傾覆既由正德,百姓至聞臨賀郡 名亦不欲道。童謠云:“寧逢五虎入市,不欲見臨賀父子?!?其惡之如是。
見理字孟節(jié),性甚兇粗,長劍短衣,出入廛里,不爲宗室 所齒。及肆逆,甚得志焉。招聚群盜,每夜輒掠劫,于大航爲 流矢所中死。正德弟正則。
正則字公衡,天監(jiān)初,以王子封樂山侯。累遷太子洗馬、 舍人。恒于第內(nèi)私械百姓令養(yǎng)馬,又盜鑄錢。大通二年,坐匿 劫盜,削爵徙郁林。帝敕廣州日給酒肉,南中官司猶處以侯禮。
正則滋怨諸父,與西江督護靳山顧通室,招誘亡命,將襲 番禺。未及期而事發(fā),遂鳴鼓會將攻州城。刺史元景仲命長史 元孝深討之。正則敗,逃于廁,村人縛送之,詔斬于南海。有 司請絕屬籍,收妻子。詔聽絕屬籍,妻子特原。正則弟正立。 正立字公山,初封羅平侯。母江有寵。初,正仁之亡,宏 溺情曲制,以正立爲世子。正立微有學,宏薨后,知非朝議, 表求讓兄,帝甚嘉焉。諸侯例封五百戶,正立改封實土建安縣 侯,食邑一千戶。后位丹陽尹,薨,諡曰敏。子賁嗣。
賁字世文,性躁薄。正德爲侯景所立,賁出投之,專監(jiān)造 攻具,以攻臺城,常爲賊耳目。南康嗣王會理謀襲景,賁與中 宿世子子邕告之,賊矯封賁竟陵王,子邕隨郡王,并改姓侯氏。 賁爲宗正卿,子邕都官尚書,專權(quán)陵蔑朝政,居嘗晝臥,見柳 敬禮、蕭勸入室驅(qū)之,賁驚起乞恩。俄而賊惡其翻覆,殺之。 正立弟正表,封封山侯,后奔樂山。正表弟正信。
正信字公理,封武化侯。與正立同生,亦被宏鍾愛。然幼 不慧,常執(zhí)白團扇,湘東王取題八字銘玩之。正信不知嗤之, 終常搖握。位給事中,卒。
版權(quán)聲明:本文內(nèi)容由網(wǎng)友上傳(或整理自網(wǎng)絡(luò)),原作者已無法考證,版權(quán)歸原作者所有。古詩文網(wǎng)免費發(fā)布僅供學習參考,其觀點不代表本站立場。
轉(zhuǎn)載請注明:原文鏈接 | http://jydlqc.cn/wenzhang/17733.html
古文典籍
- 「詩經(jīng)」
- 「論語」
- 「史記」
- 「周易」
- 「易傳」
- 「左傳」
- 「大學」
- 「中庸」
- 「尚書」
- 「禮記」
- 「周禮」
- 「孟子」
- 「老子」
- 「吳子」
- 「荀子」
- 「莊子」
- 「墨子」
- 「管子」
- 「列子」
- 「宋書」
- 「漢書」
- 「晉書」
- 「素書」
- 「儀禮」
- 「周書」
- 「梁書」
- 「隋書」
- 「陳書」
- 「魏書」
- 「孝經(jīng)」
- 「將苑」
- 「南齊書」
- 「北齊書」
- 「新唐書」
- 「后漢書」
- 「南史」
- 「司馬法」
- 「水經(jīng)注」
- 「商君書」
- 「尉繚子」
- 「北史」
- 「逸周書」
- 「舊唐書」
- 「三字經(jīng)」
- 「淮南子」
- 「六韜」
- 「鬼谷子」
- 「三國志」
- 「千字文」
- 「傷寒論」
- 「反經(jīng)」
- 「百家姓」
- 「菜根譚」
- 「弟子規(guī)」
- 「金剛經(jīng)」
- 「論衡」
- 「韓非子」
- 「山海經(jīng)」
- 「戰(zhàn)國策」
- 「地藏經(jīng)」
- 「冰鑒」
- 「圍爐夜話」
- 「六祖壇經(jīng)」
- 「睡虎地秦墓竹簡」
- 「資治通鑒」
- 「續(xù)資治通鑒」
- 「夢溪筆談」
- 「舊五代史」
- 「文昌孝經(jīng)」
- 「四十二章經(jīng)」
- 「呂氏春秋」
- 「了凡四訓」
- 「三十六計」
- 「徐霞客游記」
- 「黃帝內(nèi)經(jīng)」
- 「黃帝四經(jīng)」
- 「孫子兵法」
- 「孫臏兵法」
- 「本草綱目」
- 「孔子家語」
- 「世說新語」
- 「貞觀政要」
- 「顏氏家訓」
- 「容齋隨筆」
- 「文心雕龍」
- 「農(nóng)桑輯要」
- 「搜神記」
熱門名句
- 已覺逝川傷別念,復看津樹隱離舟
- 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
- 妖嬈艷態(tài),妒風笑月,長殢東君
-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宮遙
- 昨日鄰家乞新火,曉窗分與讀書燈
- 霸圖今已矣,驅(qū)馬復歸來
- 十里西疇熟稻香,槿花籬落竹絲長,垂垂山果掛青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