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_列傳卷六十五部分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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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閱典籍:《北史》——「北史·列傳卷六十五」原文
裴政字德表,河?xùn)|聞喜人。祖父裴邃,父裴之禮,《南史》都有傳。
裴政自幼聰明,見識廣博,記憶力強,從事政治很通達,受到當時人們的稱贊。仕于梁朝,因軍功封為夷陵侯,任給事黃門侍郎。魏國軍隊圍攻荊州,裴政在城外被俘,蕭鮞對裴政說:“我是梁武帝的孫子,不能夠作為你的君主嗎?你何必要為七父殉葬呢?你若是聽從我的計謀,就貴寵及于子孫。不然的話,就要身首異處了?!睂⑴嵴D鎖起來,送到荊州城下,讓他對元帝說:“王僧辯聽說臺城被攻破,已經(jīng)自立為帝。王琳孤單力弱,不能再來?!迸嵴饝?yīng)下來。既到城下,裴政告訴城中的人說:“大隊援兵就要來了。我因為秘密出使被他們俘虜,當粉身碎骨報效國家?!北O(jiān)督的人抽打他的嘴,裴政始終不改口。蕭鮞惱怒,命人迅速把他殺掉。蔡大業(yè)諫阻說:“殺了他,正是這個人所希望的。如果殺掉他,荊州就不能攻下了。”裴政因而得到釋放。適逢江陵被平定,裴政和城中的朝廷官員一同被押送京城。
周文帝聞知裴政忠貞,授予員外散騎侍郎之職,引領(lǐng)入丞相府。命裴政和盧辯根據(jù)《周禮》設(shè)置六官,一同撰擬朝儀,車馬服飾,器物用具,大多遵循古代禮法,革除漢、魏之法,事情一并實行。不久,授刑部下大夫之職,轉(zhuǎn)任少司憲。裴政熟悉史實,又參與制定周朝的刑律。善于飲酒,飲至數(shù)斗仍不醉。文簿卷宗堆滿幾案,析理裁決如流水般迅速,使用刑法寬大公平,沒有冤獄和濫殺。因徒犯有死罪,裴政允許其妻子兒子入獄看望,到了冬天將要處決的時候,都說“:裴大夫裁定我死罪,我死了沒有什么遺憾的?!迸嵴稚瞄L音樂,曾經(jīng)和長孫紹遠議論音樂,事在《紹遠傳》。
隋文帝開皇元年(581),裴政任率更令,加授上儀同三司。詔令與蘇威等人共同修訂律令。采集魏、晉的刑典,下至齊、梁,沿用變革,刑法輕重,取其折衷。一同撰寫的有十幾人,凡有疑惑阻滯不通,皆由裴政決斷。晉升為散騎常侍,轉(zhuǎn)任左庶子。多有匡正,被稱為純正忠誠。東宮凡是有什么大事,都委托給裴政處置。右庶子劉榮,生性十分專斷。當時武職輪流值班,通事舍人趙元愷制作值班名單,名單還沒來得及作好。太子再三催促,劉榮讓元愷口奏,不必制作名單。元愷上奏,太子問:“名單在哪里?”元愷回答說:“秉承劉榮的命令,不讓制作名單?!碧与S即詰問劉榮,劉榮便拒不認帳。太子將元愷交給裴政推問。裴政還未來得及上奏,阿諛依附劉榮的人先對太子說:“裴政想陷害劉榮,推問事情不實?!碧诱倥嵴?zé)問,裴政說:“凡是審理案件,必須有兩點,一是觀察情由,二是依據(jù)證據(jù),觀察其曲直,以確定是非。臣看劉榮位高任重,即使確實對元愷說了,大概也只是小小的過失,估計也不必否認。再看元愷,受劉榮控制,怎敢用無由頭的言語妄自遷累劉榮呢?二人的情由,理由很相似。元愷引左衛(wèi)率崔..等人作證,崔..的陳說和元愷所說的全部相符。觀察情由既然相等,就必須根據(jù)證據(jù)來定。臣認為劉榮對元愷說的話不假?!碧右膊还肿飫s,而稱贊裴政公平正直。
裴政喜歡當面揭人短處,而退出后就不再說什么。當時,云定興多次入東宮侍奉太子,把奇裝異服和怪異的器物,進獻給后宮,又因為女兒的恩寵,出入宮中,沒有節(jié)制。裴政多次直言勸諫,太子不采納。裴政對云定興說“:公所作所為不合乎禮法。再者,元妃暴死,路人議論紛紛,這對太子不是好名聲。但愿公自動引退,不然的話禍將及身?!痹贫ㄅd大怒,把這些告訴了太子,太子更加疏遠裴政。
裴政因此而被貶為襄州總管,妻子兒女沒有隨他到任,得到的俸祿,都散給了僚屬。有人犯了罪,裴政私下里都知道,有的一年到頭也不揭發(fā)出來,等到屢次犯罪,就借助集會的機會,當著眾人把他們喊出來,親自審理其罪行,有五個人被處死,流放和被罰處勞役的人很多。整個襄州因此惶恐驚懼,令行禁止,稱贊裴政神明。自此之后,不修整監(jiān)獄,幾乎沒有什么辯爭訴訟。死于官任。著有《承賢實錄》十卷。等到太子被廢,文帝追憶裴政說:“如果讓裴政和劉行本還在,共同匡正輔助太子,應(yīng)該不讓太子到這個地步?!?/p>
兒子裴南金,任膳部郎,學(xué)問所涉,多有文采,以輕財貴義受人贊譽。
李諤字士恢,趙郡人。學(xué)問廣博,能寫文章。仕于齊國,任中書舍人,能言善辯,常常接待應(yīng)對陳國的使者。周國平定齊國,任天官都上士。李諤見隋文帝有帝王的志向操守,與之結(jié)交甚深。文帝為丞相時,待李諤十分親近,向李諤詢問得失。當時,天下屢有戰(zhàn)亂,國家財物浪費很多,李諤上《重谷論》來諷諫。文帝采納了李諤的建議。文帝受禪繼位,李諤任比部、考功二曹侍郎,賜爵南和伯。李諤性格梗直方正,明達時務(wù)。升任書侍御史。文帝對群臣說“:朕當初任大司馬時,常常請求在京城之外任職,李諤陳述十二條計策,苦苦勸阻,不許朕任外職,朕就決意留在朝中。如今這樣的事業(yè),全靠李諤的力量。”賜給李諤財物二千段。
李諤見禮教凋零破弊,公卿死亡之后,子孫就將其愛妾侍婢嫁出賣掉,形成了一種風(fēng)俗。就上書說“:臣聽說追慕遠風(fēng),慎待其終,人們的德行歸于淳厚,三年不要改變,才能稱之為孝。如今聽說大臣之中,有的父祖亡故之后,時間不久,子孫無賴,就將其姬妾,嫁賣出去換取錢財。有一人這樣做,就實在有損于風(fēng)俗教化。妾雖然卑賤,但因親自承接父祖衣履,應(yīng)服重孝三年,這是古今慣例。豈能容許立刻脫去孝服,強行傅施粉黛,泣辭于靈牌之前,送付到他人室中?凡是見到這種情況的人,尚且傷心,何況作為人子,豈能忍受這些!還有一些朝廷重臣,職位聲望都很高貴,平生交友,情如兄弟。等其亡沒之后,就遠如路人,早上聽說舊友死訊,晚上就規(guī)勸其妾,方便時就嫁出去,以得人求聘為限。沒有廉恥之心,背棄朋友情義。而且居家處理事務(wù),可以移于官場,既然不能糾匡私欲,怎么能夠贊助政務(wù)?”文帝觀覽李諤的上書而嘉獎他。五品以上官員的妻妾不許改嫁,從此開始。
李諤又因當時文章崇尚輕薄,流宕忘返,上書說:
“臣聽說古代聰明的帝王教化百姓,必定改變其聽到和看到的東西,防止其嗜好和欲望,堵塞其邪惡放蕩之心,指示一條淳厚平和的道路。五教六行,是訓(xùn)導(dǎo)百姓的根本;《詩》、《書》、《禮》、《易》,是進入道義的門徑。故而能夠家家孝順慈愛,人人知道禮儀謙讓,匡正民俗,調(diào)理風(fēng)俗,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了。有上書獻賦,制讠來鐫銘的,都用來褒揚德行,述說賢哲,標明勛業(yè),論證事理。只要不是責(zé)罰和獎勵,就決不是徒勞無功。
“下及后代,風(fēng)俗教化漸漸衰落。魏國的三祖,更加崇尚文詞,忽略君主的大道理,喜好雕蟲小技。下面的人跟從上面的人,就像影隨形響應(yīng)聲一樣,爭相顯示文采,于是就形成一種風(fēng)俗。江左齊、梁,這種弊病更為厲害,不論貴賤賢愚,只是務(wù)求吟詩詠賦。于是又丟掉了理而保存了異端,追逐虛無微末,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超不出月亮露珠這些形象,積案盈箱,只是風(fēng)和云之類的景物。世俗用這些比較高下,朝廷要根據(jù)這些選拔官員。功名利祿之路既然已經(jīng)開通,愛好崇尚之情就更加篤實。于是,閭里老少,貴游子弟,還不知道天干地支,就先撰寫五言詩。至于羲皇、舜、禹的典章,伊尹、傅說、周公、孔子的學(xué)說,就不再關(guān)心,何曾聽得進去!把高傲放誕看作清高虛無,把抒發(fā)情感作為勛業(yè)功績,指責(zé)儒者的品德操行是古樸笨拙的,借助詞賦而成為人格高尚的人。所以,文章日見繁多,政治日益混亂,確實是因為放棄了大圣的楷模,造成了把無用的當作有用的局面。丟棄根本,追逐末節(jié),遍布整個華夏境內(nèi),互相學(xué)習(xí)效法,時間越久就越加盛行。
“大隋承受天命,圣道始興,罷黜浮艷的文詞,遏止華麗的偽飾。不是胸藏經(jīng)典,懷抱樸質(zhì),志存于道,心依于仁,就不能成為官員,側(cè)身官吏之列。開皇四年(584),頒詔于天下,公私文章翰墨,都應(yīng)據(jù)實而錄。這一年九月,泗州刺史司馬幼之文表華艷,交付有司追究其罪。自此以后,公卿大臣都明白了正道,沒有人不仰慕古代典籍,放棄華艷綺糜,選擇古代帝王的好典章,行大道于當世。
“如今聽說邊遠州縣,依然繼承那種凋敝的世風(fēng),選擇官吏,舉薦人才,不遵循法典規(guī)則。宗族同黨稱贊其孝順,鄉(xiāng)里歸于仁愛,要學(xué)習(xí)就一定學(xué)習(xí)古代典籍,交往而不隨隨便便的人,就被摒斥在門外,不加錄用;學(xué)習(xí)不依據(jù)古人,追逐世俗,隨從時議,寫輕薄浮艷的文章,結(jié)交朋黨而追求名譽的人,就選拔為官吏,舉薦到朝廷。大概是因為縣令、刺史不推行風(fēng)化教育,還夾雜私情,心里沒有公道。臣既然忝居憲司,就應(yīng)盡糾察之職。如果聽到風(fēng)聲就彈劾,恐怕要有很多人觸犯刑律。請求勒令有司,廣泛加以搜求尋訪,如有這樣的人,就陳述情狀送達憲臺?!?/p>
李諤又因為做官的人喜好自高自大,再次上書陳說其弊端,請求加以糾罪貶黜,以懲戒風(fēng)范。文帝把李諤前后的奏章頒布天下,四海之內(nèi)都趨于風(fēng)教,深刻地革除了弊端。李諤任職數(shù)年,務(wù)求存其大體,不崇尚威嚴剛猛,因此沒有剛正的美譽,而是心存匡謬糾正的志向。
邳公蘇威認為臨近官道的店家,乃是求利之人,從事的行業(yè)卑污雜亂,不合乎重農(nóng)的道理,于是就奏請減少,將店家遣歸家鄉(xiāng)務(wù)農(nóng)。有人愿意依舊開店,就在他們所在的州縣,附錄于城市的戶籍,仍然命令他們拆去原來的店鋪,遠離官道,限期辦理。時逢寒冬,沒有人敢于訴說。李諤因出使別的地方,見到他們這樣,認為農(nóng)民和工人各有其業(yè),各自依附所安之業(yè),行旅中的店鋪和集市上的酒樓,自古以來就不一樣,就是附屬于城市戶籍,在道理上也行不通。況且,臨道店鋪是行旅的依托,豈能容許一朝廢除?拆除臨道店鋪,白白勞動擾亂百姓,不合于事理。就擅專裁決,令一切依舊。出使回京到了朝堂,然后才奏知文帝,文帝認為他處理得很好,說:“體察國家的大臣,應(yīng)當這樣?!?/p>
后來,李諤因為年紀大了,出京任通州刺史,甚有德政,人們都心悅誠服。卒于官任。
鮑宏字潤身,東海剡人。父親鮑機,因才能學(xué)問而知名。仕于梁朝,官至?xí)逃贰?/p>
鮑宏七歲時死了父親,由兄長泉之愛護撫育。年滿十二歲,就能作文章,曾經(jīng)奉和湘東王蕭繹詩,蕭繹嗟嘆贊賞不已,引薦為中記室。多次升遷至通直散騎常侍。江陵被平定,歸順周朝,周明帝待他很有禮儀,任命為麟趾殿學(xué)士。多次升遷至遂伯下大夫。和杜子暉出使陳國,謀劃討伐齊國。陳國就出兵渡江侵略齊國,周武帝曾經(jīng)向鮑宏詢問奪取齊國的策略,鮑宏認為:“先皇以往攻齊,從洛陽出兵,他們有防備,每次都不能取勝。按照臣的計謀,進兵汾、潞,直襲晉陽,出其不意,才是上策。”周武帝聽從鮑宏的建議。等到齊國被平定,任命鮑宏為小御正,賜爵平遙縣伯,加授儀同。
隋文帝為丞相時,鮑宏奉命出使山南。適逢王謙在蜀舉兵反叛,鮑宏路經(jīng)潼州,被王謙的部將達奚..抓獲,強行送往成都,鮑宏終于不能屈服。王謙失敗后,鮑宏被迅速傳入京城。文帝嘉獎鮑宏寧死不屈,賜給他金帶。文帝受禪即位,加授鮑宏為開府,晉封爵位為公。歷任利、邛二州刺史,任滿回京。當時有一個名叫尉義臣的人,其父尉遲崇不跟從尉遲迥造反,后來在與突厥軍隊作戰(zhàn)中戰(zhàn)死。文帝嘉獎他,準備賜給他姓劉金氏,向群臣詢問。鮑宏說:“當初項伯不同于項羽,漢高祖賜其姓劉;秦貞的父親能為國死難,魏武帝賜其姓曹。請求把皇族之姓賜予尉義臣?!蔽牡壅f“:好。”因此就賜義臣姓楊。
后來又授任為均州刺史,因生眼病免官。死于家中。
當初,周武帝敕令鮑宏修撰《皇室譜》一部,分作《帝緒》、《疏屬》、《賜姓》三篇。有文集十卷行于世。
柳彧字幼文,河?xùn)|解人。世代居于襄陽。父柳仲禮,《南史》中有傳。梁國被戰(zhàn)敗后,柳仲禮被周國俘虜,又在河?xùn)|安下家。
柳彧少年時喜愛學(xué)習(xí),對經(jīng)史多有涉獵。周大冢宰宇文護用為中外府記室,過了很久,出任寧州總管掾。周武帝親自執(zhí)政, 柳彧到朝中請求應(yīng)試。武帝認為柳彧非同尋常,任命為司武中士。轉(zhuǎn)任鄭縣令。平定齊國之后,武帝獎賞跟從征伐的官員,留守京城的人沒有獎賞。 柳彧上表說:“如今剛剛得到太平,有功者必定要得賞賜,賞賜應(yīng)該分明,酬謝勛績,報答功勞,務(wù)必要有所本。攻破城池,出自陛下謀劃,斬敵將拔敵旗,必定出自陛下的神略,就像披堅執(zhí)銳,征伐辛勞一樣。至于鎮(zhèn)守安撫國家,在宮中守衛(wèi),擔任警戒,也是重要的。都是秉承已定的計劃,不只是自己的能力。留守京師和跟從征伐,事情是一樣的,功勞必須相等?!庇谑橇羰鼐┏堑娜硕家煌庸贂x級。
隋文帝受禪繼位, 柳彧歷任尚書虞部、屯田二侍郎。按照當時的制度,三品以上的官員,門外皆豎有戟槊。左仆射高赹的兒子高弘德,封爵應(yīng)國公,申行牒文,請求在門外豎立戟槊。 柳彧在申請文書上批道:“仆射之子沒有另外居處,父親的戟槊已豎立在門外,尊貴有超出卑賤的道理,兒子有回避父親的禮儀,豈能容許門外已經(jīng)設(shè)置,內(nèi)房又設(shè)立呢?”此事終于沒有實行。高赹聽到后,贊嘆佩服。后來升任書侍御史,立于朝堂,神色端正,百官十分敬重畏懼。文帝嘉獎其剛直,對他說:“大丈夫應(yīng)當建立功名于世,不能與世沉浮?!辟p賜給 柳彧錢十萬,米一百石。
當時,刺史之職多由武將擔任,很多人不稱職,柳彧上表說:“伏見詔書任命上柱國和干子為杞州刺史,和干子年近八十,已是鐘鳴漏盡之時。從前在趙州,對職務(wù)已是糊涂,政務(wù)由一群小人決斷,賄賂公然盛行。百姓感慨,歌謠遍及道路,以至于說‘老禾不早殺,余種穢良田?!湃苏f:‘耕種應(yīng)當問奴仆,紡織應(yīng)該問婢女。’這說的是各有所能。干子擅長騎馬射箭,沖鋒陷陣;治理百姓,擔當職務(wù),則不是他所能明白的。如果說優(yōu)待年老的人,自然可以多多賜給金銀布帛;若令其做刺史,所損害的就特別大。臣死了也就罷了,豈敢不竭盡忠誠!”文帝認為 柳彧說得對,干子終于被免職。
應(yīng)州刺史唐君明,居母喪期間,娶雍州長史庫狄士文叔父的妹妹。柳彧彈劾他說“:唐君明忽視喪母的悲痛,惑于燕爾新婚的親情,把喪母的孝服遮掩起來,穿上那種帶有文采的祭服。沒有親義,《春秋》記載這樣的人將要滅亡;沒有禮義,詩人想要這樣的人快些死。士文任職于國家,名高位顯,背棄二姓的重要對比,違背六禮的法式規(guī)范。請將唐君明終身囚禁,以懲戒風(fēng)俗?!倍揖谷贿B坐獲罪。隋朝承接喪亂之后,風(fēng)俗頹廢敗壞, 柳彧多有矯正,文帝很贊賞他。
另,柳彧見文帝聽政理事甚勤,文武百官奏請的事情多有繁瑣零碎,因而上疏勸諫說:“君主發(fā)布命令,戒除繁瑣。因此,舜把事情交付五臣,堯咨詢四岳,設(shè)置官員,分擔職務(wù),各自都有自己的職責(zé),堯、舜垂袖拱手無所作為,而天下平安。這就是所說的在求取賢才上辛勞,在任命使用上安逸。及見事無大小巨細,都請陛下裁處。陛下留心政務(wù),不畏懼疲勞,至于建造房舍這樣的小事,供給輕細微小之物,一日之內(nèi),應(yīng)酬答對百官,以至于日已至晚忘記進食,夜至更深未能安寢,舉動都是文書簿記,憂擾勞累陛下之本。伏愿陛下考慮臣的至誠之言,稍稍減少一些繁瑣的事務(wù)。”文帝看了 柳彧的上書,甚為贊賞。因為柳彧家中貧困,文帝敕令有司給柳彧建筑宅院,說“:柳彧是正直之士,是國家的瑰寶?!绷鴱艿降闹匾暰拖襁@樣。
右仆射楊素當權(quán),顯赫尊貴,百官都很畏懼,沒有人敢于不順從。曾因小小的罪過,敕令送往南臺。楊素自恃寵貴,坐在 柳彧的座位上。柳彧從外面進來,看見楊素這樣,在臺階上端著手板正色道“:尊奉敕令追究公的罪過。”楊素急忙下來。柳彧依桌案坐下,讓楊素站在大廳堂前,辯白詰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楊素因此忌恨 柳彧。但因柳彧此時正得文帝的信任,所以楊素沒有中傷柳彧。柳彧見近代以來,通都大邑的百姓每逢正月十五日,就作角抵戲,互相爭競夸耀,以至于浪費很多財力,上書請求禁絕角抵戲說“:私下見到京城和京城之外的州縣,每逢正月十五日夜,人群充塞街道,鼓聲震天,火炬照徹大地,人人頭戴獸形面具,男子身穿女人之服,倡優(yōu)耍弄雜技,奇形怪狀。男男女女都來觀看,互相不曾回避。竭盡資財,破費財產(chǎn),都在此時一爭高低。人們傾室而出,不論高低貴賤,男女互相混雜,黑白不分。污穢的行為因此而生,盜賊由此而起。不僅無益于教化,而且實在有損于百姓。請求頒詔天下,一并立即禁止?!痹t令準許 柳彧的上奏。
這一年,柳彧持符節(jié)出巡河北五十二州,奏請罷免貪贓枉法和不稱職的長官二百多人,州縣整肅,無不震驚畏懼。文帝嘉獎 柳彧,賜給絹布二百匹,毛氈三十領(lǐng),授予儀同三司。過了一年多,加授員外郎散騎常侍。仁壽初年,持節(jié)巡視太原道十九州?;鼐┖螅仲n絹一百五十匹。
柳彧曾經(jīng)得到博陵李文博撰寫的《政道集》十卷。蜀王楊秀派人來索求,柳彧把書送給楊秀,楊秀又賜給柳彧十名奴仆和婢女。等到楊秀得罪,楊素上奏,說 柳彧以朝廷大臣交結(jié)諸侯王,將柳彧除去名籍,發(fā)配到懷遠鎮(zhèn)戍邊。行至高陽,有詔令征回京師?;刂?xí)x陽,適逢漢王楊諒作亂,派遣使者召 柳彧入城。楊諒造反的形勢已經(jīng)明顯,柳彧入城后,估計難以幸免,就假裝患了惡疾不能進食,自稱已是十分危險。楊諒惱怒,把 柳彧囚禁起來。楊諒失敗后,楊素奏柳彧懷有二心,等待事情發(fā)生變化,表面雖沒有造反,心里實際上已和叛逆者相同。柳彧又坐罪發(fā)配到敦煌。楊素死后, 柳彧就自己上書申辯,詔令征還京師。死于途中。
趙綽字士倬,河?xùn)|人。生性質(zhì)樸正直,剛強果決。周朝初年任天官府史,因為恭謙謹慎,做事勤懇,擢升為夏官府下士。稍后,又因精明干練為人所知,任內(nèi)史中士。因父喪辭官,悲哀過度損壞了身體,世人都稱贊他孝順。隋文帝為丞相時,知道趙綽清廉正直,用為錄事參軍。升任掌朝大夫,跟隨行軍總管是云暉打擊叛亂的蠻族,因功授予儀同之職。
文帝受禪繼位,授趙綽大理丞之職。趙綽執(zhí)法公平允當,考績接連都是最好的。歷任大理正、尚書都官侍郎,每次奏聞案件,神色端莊,漸漸地受到重視。文帝因盜賊不能禁絕,準備加重刑法,趙綽進諫說“:法律是天下最可信任的,怎么能夠失去呢?”文帝高興地采納了趙綽的建議,因而對趙綽說:“如果再聽到見到什么,應(yīng)該多多進言?!鄙乌w綽為大理少卿。
蕭摩訶原是陳國的將領(lǐng),他的兒子蕭世略在江南叛亂,摩訶依律應(yīng)該連坐。文帝說“:蕭世略年齡還不到二十歲,怎么能夠做這樣的事!因為他是名將的兒子,被人逼迫才這樣做罷了?!币蚨饷饬四υX。趙綽堅決諫阻,認為不可赦免。文帝不能讓趙綽屈從,就想等趙綽退朝后赦免摩訶,因而命令趙退朝就餐。趙綽說“:臣上奏的案件沒有裁決,不敢退朝?!蔽牡壅f“:大理就為朕特別釋放摩訶吧!”因而命身邊的人將摩訶釋放。
刑部侍郎辛..曾經(jīng)穿粉紅色的褲子,俗話說是吉利之官,文帝認為是妖邪,準備將辛..斬首。趙綽說:“根據(jù)法律,辛..不應(yīng)有死罪,臣不敢遵命?!蔽牡鄯浅嵟瑢w綽說:“你憐惜辛..,就不憐惜自己嗎?”命令左仆射高赹將趙綽斬首。趙綽說:“陛下寧可殺了臣,也不可殺辛..。”到了朝堂,趙綽解衣赴死,文帝派人問趙綽說“:究竟怎么樣?”趙綽回答說“:一心執(zhí)行法律,不敢顧惜死亡。”文帝生氣地進去了,很久才把趙綽釋放。次日,文帝向趙綽道歉,慰勞勉勵趙綽,賜給他物品三百段。
當時,禁止質(zhì)料薄劣的私人鑄造的錢在市面流通,有兩個人在集市上用這種劣質(zhì)的錢換好錢,武候把他們抓起來奏知文帝,文帝令將二人都殺了。趙綽諫阻說“:這兩個人論罪應(yīng)該杖擊,殺了他們不合法律。”文帝說“:不關(guān)你的事?!壁w綽說“:陛下不因為臣愚昧,把臣放在法司的位置,想要隨便殺人,怎能不關(guān)臣之事?”文帝說:“搖撼大事?lián)u撼不動,應(yīng)該退下?!壁w綽回答說:“臣希望感動天心,何論搖撼大樹!”文帝又說:“喝羹的話,熱了就放下。天子的威勢,想要挫動嗎?”趙綽拜禮而又向前,文帝斥責(zé)他也不肯后退。文帝于是就到內(nèi)室去了。書侍御史柳..又上書奏請,直言切諫,文帝才作罷。文帝認為趙綽有忠誠正直之心,常常引入內(nèi)室,有時遇見文帝和皇后同榻,文帝就招呼趙綽坐下,議論得失。前后賞賜的財物以萬數(shù)計。后來,晉位開府,追贈其父為蔡州刺史。
當時,河?xùn)|薛胄任大理卿,和趙綽都以公平寬恕聞名,然而,薛胄裁斷刑獄根據(jù)情理,而趙綽則是遵守法律,都認為他很稱職。文帝經(jīng)常對趙綽說:“對于卿,朕沒有什么好愛惜的,只是卿的骨相當不得富貴?!比蕢壑校w綽死于官任,文帝為趙綽之死痛哭流涕,派遣宮中使者前往吊唁祭奠,鴻臚監(jiān)護喪事。二個兒子,名趙元方、趙元襲。
裴政 李諤 鮑宏 高構(gòu) 榮毗 陸知命 梁毗 柳彧 趙綽 杜整
裴政,字德表,河?xùn)|聞喜人也。祖邃,父之禮,并《南史》有傳。政幼聰明, 博聞強記,達于從政,為當世所稱。仕梁,以軍功封為夷陵侯,給事黃門侍郎。及 魏軍圍荊州,政在外見獲,蕭察謂政曰:“我,武皇帝之孫,不可為爾君乎?爾何 煩殉身于七父。若從我計,則貴及子孫,不然,分腰領(lǐng)矣?!辨i之,送至城下,使 謂元帝曰:“王僧辯聞臺城破,已自為帝。王琳孤弱,不能復(fù)來?!闭S之。既而 告城中曰:“援兵大至,吾以間使被禽,當以碎身報國。監(jiān)者擊其口,終不易辭。 察怒,命趣行戮。蔡大業(yè)諫曰:“此人之望也,殺之,則荊州不可下。因得釋。會 江陵平,與城中朝士俱送京師。周文聞其忠,援員外散騎侍郎,引入相府。命與盧 辯依《周禮》建六官,并攢次朝儀,車服器用,多遵古禮,革漢、魏之法,事并施 行。尋授刑部下大夫,轉(zhuǎn)少司憲。政明習(xí)故事,又參定周律。能飲酒,至數(shù)斗不亂。 簿案盈幾,剖決如流,用法寬平,無有冤濫。囚徒犯極刑者,乃許其妻子入獄就之。 至冬,將行決,皆曰:“裴大夫致我于死,死無所恨?!庇稚歧娐?,嘗與長孫紹遠 論樂,事在《紹遠傳》。
隋開皇元年,為率更令,加上儀同三司。詔與蘇威等修定律令。采魏、晉刑典, 下至齊、梁,沿革輕重,取其折衷。同撰著者十余人,凡疑滯不通,皆取決于政。 進位散騎常侍,轉(zhuǎn)左庶子。多所匡正,見稱純愨,東宮凡有大事,皆以委之。右庶 子劉榮,性甚專固。時武職交番,通事舍人趙元愷作辭見帳,未及成。太子再三催 促,榮令元愷口奏,不須造帳。及奏,太子問:“名帳安在?”元愷云:“稟承劉 榮,不聽造帳?!碧蛹匆栽憳s,榮便拒諱,太子付政推問。未及奏狀,阿附榮者 先言于太子曰:“政欲陷榮,推事不實?!碧诱儇?zé)之,政曰:“凡推事有兩,一 察情,一據(jù)證,審其曲直,以定是非。臣察榮位高任重,縱實語元愷,蓋是纖介之 愆,計不須諱。又察元愷,受制于榮,豈敢以無端之言妄相點累。二人之情理正相 似。元愷引左衛(wèi)率崔茜等證,茜款狀悉與元愷符同。察情既敵,須以證定。臣謂榮 語元愷非虛?!碧右嗖蛔飿s,而稱政平直。
政好面折人短,而退無后言。時云定興數(shù)入侍太子,為奇服異器,進奉后宮, 又緣女寵,來往無節(jié)。政數(shù)切諫,太子不納。政謂定興曰:“公所為不合禮度。又 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于太子非令名也。愿公自引退,不然將及禍。”定興怒, 以告太子,太子益疏政。由是出為襄州總管,妻子不之官,所受秩奉,散給僚吏。 人犯罪者,陰悉知之,或竟歲不發(fā),至再三犯,乃因都會時,于眾中召出,親案其 罪,五人處死,流、徒者甚眾。合境惶懾,令行禁止,稱為神明,爾后不修囹圄, 殆無諍訟。卒于官。著《承圣實錄》十卷。及太子廢,文帝追憶之曰:“向遣裴政、 劉行本在,共匡弼之,猶應(yīng)不令至此?!?
子南金,位膳部郎,學(xué)涉有文藻,以輕財貴義稱。
李諤,字士恢,趙郡人也。博學(xué)解屬文。仕齊,為中書舍人,有口辯,每接對 陳使。周平齊,拜天官都上士。諤見隋文帝有帝王志操,深自結(jié)納。及帝為丞相, 甚見親待,訪以得失。時兵革屢動,國用虛耗,諤上《重谷論》以諷焉。帝納之。 及受禪,歷比部、考功二曹侍郎,賜爵南和伯。諤性公方,明時務(wù)。遷書侍御史。 上謂群臣曰:“朕昔為大司馬,每求外職,李諤陳十二策,苦勸不許,朕遂決意在 內(nèi)。今此事業(yè),諤之力也?!辟n物二千段。
諤見禮教凋弊,公卿薨亡,其愛妾侍婢,子孫輒嫁賣之,遂成風(fēng)俗,乃上書曰: “臣聞追遠慎終,人德歸厚,三年無改,方稱為孝。如聞大臣之內(nèi),有父祖亡沒, 日月未久,子孫無賴,引其妓妾,嫁賣取財,有一于此,實損風(fēng)化。妾雖微賤,親 承衣履,服斬三年,古今通式。豈容遽褫衰绖,強傅鉛華,泣辭靈幾之前,送付他 人之室?凡在見者,猶致傷心,況乎人子,能堪斯忍!復(fù)有朝廷重臣,位望通貴, 平生交舊,情若弟兄。及其亡沒,杳同行路,朝聞其死,夕規(guī)其妾,方便求娉,以 得為限。無廉恥之心,棄友朋之義。且居家理務(wù),可移于官,既不正私,何能贊務(wù)?” 上覽而嘉之。五品已上妻妾不得改醮,始于此也。
諤又以時文體尚輕薄,流宕忘反,上書曰:
臣聞古先哲王之化人也,必變其視聽,防其嗜欲,塞其邪放之心,示以淳和之 路。五教六行,為訓(xùn)人之本,《詩》、《書》、《禮》、《易》,為道義之門。故 能家復(fù)孝慈,人知禮讓,正俗調(diào)風(fēng),莫大于此。其有上書獻賦,制誄鐫銘,皆以褒 德序賢,明勛證理。茍非懲勸,義不徒然。降及后代,風(fēng)教漸落。魏之三祖,更尚 文詞,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蟲之小藝。下之從上,有同影響,競騁文華,遂成風(fēng)俗。 江左齊、梁,其弊彌甚,貴賤賢愚,唯務(wù)吟詠。遂復(fù)遺理存異,尋虛逐微,競一韻 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fēng)云之狀。世俗以 此相高,朝廷據(jù)茲擢士。祿利之路既開,愛尚之情愈篤。于是閭里童昏,貴游總卯, 未窺六甲,先制五言。至如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說,不復(fù)關(guān)心, 何嘗入耳。以傲誕為清虛,以緣情為勛績,指儒素為古拙,用詞賦為君子。故文筆 日繁,其政日亂,良由棄大圣之軌模,構(gòu)無用以為用也。捐本逐末,流遍華壤,遞 相師祖,久而愈扇。
及大隋受命,圣道聿興,屏黜浮詞,遏止華偽。自非懷經(jīng)抱持,志道依仁,不 得引預(yù)搢紳,參廁纓冕。開皇四年,普詔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實錄。其年九月, 泗州刺史司馬幼之文表華艷,付所司推罪。自是公卿大臣感知正道,莫不鉆仰墳素, 棄絕華綺,擇先王之令典,行大道于茲世。
如聞外州遠縣,仍踵弊風(fēng),選吏舉人,未遵典則。宗黨稱孝,鄉(xiāng)曲歸仁,學(xué)必 典謨,交不茍合,則擯落私門,不加收齒;其學(xué)不稽古,逐俗隨時,作輕薄之篇章, 結(jié)朋黨而求譽。則選充吏職,舉送天朝。蓋由縣令、刺史,未行風(fēng)教,猶挾私情, 不存公道。臣既忝憲司,職當糾察。若聞風(fēng)即劾,恐掛綱者多,請勒有司,普加搜 訪,有如此者,具狀送臺。
諤又以當官者好自矜伐,復(fù)上奏具陳其弊。請加罪黜,以懲風(fēng)軌。上以諤前后 所奏頒示天下,四海靡然向風(fēng),深革其弊。諤在職數(shù)年,務(wù)存大體,不尚嚴猛,由 是無剛謇之譽,而潛有匡正之志。
邳公蘇威以臨道店舍,乃求利之徒,事業(yè)污雜,非敦本之義。遂奏約遣歸農(nóng)。 有愿依舊者,在所州縣,錄附市籍,仍撤毀舊店,并令遠道,限以時日。時逢冬塞, 莫敢陳訴。諤因別使,見其如此,以農(nóng)工有業(yè),各附所安,逆旅之與旗亭,自古非 同一概,即附市籍,于理不可。且行旅之所依托,豈容一朝而廢?徒為勞擾,于事 非宜。遂專決之,并令依舊。使還詣闕,然后奏聞。文帝善之曰:“體國之臣,當 如此矣?!币阅昀希霭萃ㄖ荽淌?,甚有惠政,人夷悅服。卒官。
四子。世子大方襲爵,最有才器。大業(yè)初,判內(nèi)史舍人。次大體、大鈞,并位 尚書郎。
鮑宏,字潤身,東海郯人也。父機,以才學(xué)知名。仕梁,位書侍御史。宏七歲 而孤,為兄泉之所愛育。年十二,能屬文,嘗和湘東王繹詩,繹嗟賞不已,引為中 記室。累遷通直散騎侍郎。江陵平,歸于周,明帝甚禮之,引為麟趾殿學(xué)士。累遷 遂伯下大夫。與杜子暉聘陳,謀伐齊,陳遂出兵度江以侵齊。帝嘗問宏取齊策,宏 以為“先皇往日,出師洛陽,彼有其備,每不克捷。如臣計者,進兵汾、潞,直掩 晉陽,出其不虞,以為上策?!钡蹚闹?。及定山東,除小御正,賜爵平遙縣伯,加 儀同。隋文帝作相,奉使山南。會王謙舉兵于蜀,路次潼州,為謙將達奚惎所執(zhí), 逼送成都,竟不屈節(jié)。謙敗,馳傳入京,文帝嘉之,賜以金帶。及受禪,加開府, 進爵為公。歷利、邛二州刺史,秩滿還京。時有尉義臣者,其父崇不從尉遲迥,從 復(fù)與突厥戰(zhàn)死。上嘉之,將賜姓金氏。訪及群下,宏曰:“昔項伯不同項羽,漢高 賜其姓劉氏,秦真父能死難,魏武賜姓曹氏。請賜以皇族?!钡墼唬骸吧啤!币蛸n 義臣姓楊。后授均州刺史,以目疾免,卒于家。
初,周武帝敕宏修《皇室譜》一部,分為《帝緒》、《疏屬》、《賜姓》三篇。 有集十卷,行于世。
高構(gòu),字孝基,北海人也。性滑稽多智,辯給過人,好讀書,工吏事。仕齊, 歷蘭陵、平原二郡太守。齊滅,周武帝以為許州司馬。隋文帝受禪,累遷戶部侍郎。 時內(nèi)史侍郎晉平東與兄子長茂爭嫡,尚書省不以斷,朝臣三議不決。構(gòu)斷而合理, 上以為能,召入內(nèi)殿,勞之曰:“我聞尚書郎上應(yīng)列宿,觀卿才識,方知古人之言 信矣。嫡庶者,禮教之所重,我讀卿判數(shù)遍,詞理愜當,意所不能及也。”賜米百 石。由是知名。
馮翊武鄉(xiāng)女子焦氏既痖又聾,嫁之不售。嘗樵菜于野,為人所犯而有孕,遂生 一男。時年六歲,莫知其姓,于是申省。構(gòu)判曰:“母不能言,窮究理絕。案《風(fēng) 俗通》,姓有九種,或氏于爵,或氏所居。此兒生在武鄉(xiāng),可以武為姓?!睂みw雍 州司馬,以明斷見稱。歲余,轉(zhuǎn)吏部侍郎,號為稱職。復(fù)徙雍州司馬,坐事左轉(zhuǎn)盩 厔令,甚有能名。上善之,復(fù)拜雍州司馬。仁壽初,又為吏部侍郎,以公事免。
煬帝立,召令復(fù)位。時為吏部者多以不稱去職,唯構(gòu)最有能名,前后典選之官, 皆出其下,時人以構(gòu)好劇談,頗謂輕薄,然其內(nèi)懷方雅,特為吏部尚書牛弘所重。 后以老病解職,弘時典選,凡將有所擢用,輒遣人就第問其可不。河?xùn)|薛道衡才高 當世,每稱構(gòu)有清鑒,所為文筆,必先以草呈觀構(gòu)而后出之。構(gòu)有所詆訶,道衡未 嘗不嗟伏。大業(yè)七年,終于家。所舉薦杜如晦、房玄齡等,后皆自致公輔,論者稱 構(gòu)有知人之鑒。
開皇中,昌黎豆盧實為黃門會郎,稱為慎密。河?xùn)|裴術(shù)為右丞,多所糾正。河 內(nèi)士燮、平原東方舉、安定皇甫聿道,俱為刑部,并執(zhí)法平允。京兆韋焜為戶部郎, 屢進讜言。南陽韓則為延州,甚有惠政。此等事行遺闕,皆有吏干,為當時所稱。
榮毗,字子諶,北平無終人也。父權(quán),魏兵部尚書。毗少剛鯁,有局量,涉獵 群言。仕周,位內(nèi)史下士。隋開皇中,累遷殿內(nèi)局監(jiān)。時以華陰多盜賊,妙選長史, 楊素薦毗為華州長史,世號為能。素之田宅,多在華陰,左右放縱,毗以法繩之, 無所寬貸。毗因朝集,素謂之曰:“素之舉卿,適以自罰也?”毗答曰:“奉法一 心者,但恐累公所舉?!彼匦υ唬骸扒把詰蚨?。卿之奉法,素之望也。”時晉王在 揚州,每令人密覘京師消息,遣張衡于路次往往置馬坊,以畜牧為辭,實給私人也。 州縣莫敢違,毗獨遏絕其事。上聞而嘉之,賚絹百匹,轉(zhuǎn)蒲州司馬。
漢王諒之反也,河?xùn)|豪杰以城應(yīng)諒。刺史丘和覺變,遁歸關(guān)中。長史渤海高義 明謂毗曰:“河?xùn)|國之東門,若失之,則為難不細。在中雖復(fù)匈匈,非悉反也。但 收桀黠者十余人斬之,自當立定耳?!迸恢?。義明馳馬追和,將與協(xié)計。至城西 門,為渤海所殺,毗亦被執(zhí)。及諒平,拜書侍御史,帝謂曰:“今日之舉,馬坊之 事也。無改汝心?!钡垡嗑粗?。毗在朝侃然正色,為百僚所憚。后以母憂去職。歲 余,起令視事。尋卒官。贈鴻臚少卿。
毗兄建緒,性甚亮直,兼有學(xué)業(yè)。仕周,為載師下大夫、儀同三司。及平齊之 始,留鎮(zhèn)鄴城,因著《齊紀》三十卷。建緒與文帝有舊,及為丞相,加位開府,拜 息州刺史。將之官,時帝陰有禪代之計,因謂建緒曰:“且躊躇,當共取富貴耳。” 建緒自以周之大夫,因義形于色曰:“明公此旨,非仆所聞?!钡鄄粣偂=ňw遂行。 開皇初來朝,上謂之曰:“卿亦悔不?”建緒稽首曰:“臣位非徐廣,情類楊彪。” 上笑曰:“朕雖不解書語,亦知卿此言不遜也?!奔媸肌⒑槎荽淌?,俱有能名。
陸知命,字仲通,吳郡富春人也。父敖,陳散騎常侍。知命性好學(xué),通識大體, 以貞介自持。仕陳,為太學(xué)博士、南獄正。及陳滅,歸于家。會高智慧等作亂于江 左,晉王廣鎮(zhèn)江都,以其三吳之望召令諷諭反者。以功拜儀同三司,賜以田宅,復(fù) 用其弟恪為汧陽令。知命以恪非百里才,上表陳讓,朝廷許之。時見天下一統(tǒng),知 命詣朝堂上表,請使高麗以宣示皇風(fēng),使彼君臣面縛闕下。書奏,天子異之。歲余, 授普寧鎮(zhèn)將。人或言其正直者。由是待詔于御史臺。煬帝嗣位,拜書侍御史,侃然 正色,為百僚所憚。帝甚敬之。后坐事免。歲余,復(fù)職。時齊王暕頗驕縱,昵近小 人,知命奏劾之,暕竟得罪,百僚震栗。遼東之役,為東暆道受降使者,卒于師。 贈御史大夫。
梁毗,字景和,安定烏氏人也。祖越,魏涇、豫、洛三州刺史,郃陽縣公。父 茂,周滄、兗二州刺史。毗性剛謇,頗有學(xué)涉。仕周,累遷布憲下大夫。宣政中, 封易陽縣子,遷武藏大夫。隋文帝受禪,進爵為侯。開皇初,以鯁正,拜書侍御史, 名為稱職。轉(zhuǎn)大興令,遷雍州贊務(wù)。毗既出憲司,復(fù)典京邑,直道而行,無所回避, 頗失權(quán)貴心,由是出為西寧州刺史,改封邯鄲縣侯。在州十一年。
先是,蠻夷酋長皆服金冠,以金多者為豪俊,由是遞相陵辱,每尋干戈,邊境 略無寧歲。毗患之,后因諸酋長相率以金遺之,于是置金座側(cè),對之慟哭,謂曰: “此饑不可食,寒不可衣,汝等以此相滅。今將此來,欲殺我邪!”無所納,悉以 還之。于是蠻夷感悟,遂不相攻。文帝聞而善之,征為散騎常侍、大理卿。處法平 允,時人稱之。歲余,進位上開府。毗見左仆射楊素貴重擅權(quán),百僚震懾,恐為國 患,因上封事曰:“竊見左仆射越國公素,幸遇愈重,權(quán)勢日隆,所私皆非忠讜, 所進咸是親戚,子弟布州,兼州連縣。天下無事,容息奸圖,四海稍虞,必為禍始。 夫奸臣擅命,有漸而來。王莽資之于積年,桓玄基之于易世,而卒殄漢祀,終傾晉 祚。陛下若以素為阿衡,臣恐其心未必伊尹也?!钡鄞笈?,命有司禁止,親自詰之。 毗極言曰:“素既擅權(quán)寵,作威作福,將領(lǐng)之處,殺戮無道。又太子、蜀王罪廢之 日,百僚無不震悚,唯素揚眉奮肘,喜見容色,利國家有事以為身幸?!迸l(fā)言謇 謇,有誠亮之節(jié),帝無以屈也,乃釋之。素自此恩寵漸衰。但素任寄隆重,多所折 挫,當時朝士無不懾伏;有敢與相是非,辭氣不撓者,獨毗與柳彧及尚書左丞李綱 而已。后上不復(fù)專委于素,蓋由察毗之言。
煬帝即位,遷刑部尚書,并攝御史大夫事。奏劾宇文述和私役部兵,帝議免述 罪,毗固爭,因忤旨,遂令張衡代為大夫。毗憂憤卒。帝令吏部尚書牛弘吊之。
子敬真,位大理司直。時煬帝欲成光祿大夫魚俱羅罪,令敬真案其獄,遂希旨 陷之極刑。未幾,敬真有疾,見俱羅為祟而死。
柳彧,字幼文,河?xùn)|人也。世居襄陽。父仲禮,《南史》有傳。仲禮,梁敗見 囚于周,復(fù)家河?xùn)|。彧少好學(xué),頗涉經(jīng)史。周大冢宰宇文護引為中外府記室,久而 出為寧州總管掾。武帝親總?cè)f機,彧詣闕求試。帝異之,以為司武中士。轉(zhuǎn)鄭令。 平齊之后,帝賞從官,留京者不預(yù)。彧上表曰:“今太平告始,信賞宜明,酬勛報 勞,務(wù)先有本。屠城破邑,出自圣規(guī),斬將搴旗,必由神略。若負戈擐甲,征捍劬 勞。至于鎮(zhèn)撫國家,宿衛(wèi)為重。俱稟成算,非專己能,留從事同,功勞須等?!庇?是留守并加品級。
隋文帝受禪,歷尚書虞部、屯田二侍郎。時制三品已上,門皆列戟。左仆射高 颎子弘德封應(yīng)國公,申牒請戟。彧判曰:“仆射之子更不異居,父之戟槊已列門外, 尊有厭卑之義,子有避父之禮,豈容外門既設(shè),內(nèi)閣又施?”事竟不行。颎聞而嘆 伏。后遷書侍御史,當朝正色,甚為百僚敬憚。上嘉其婞直,謂曰:“大丈夫當立 名于世,無容容而已?!辟n錢十萬,米百石。
時刺史多任武將,類不稱職,彧上表曰:“伏見詔書以上柱國和干子為杞州刺 史,其人年垂八十。鐘鳴漏盡。前在趙州,暗于職務(wù),政由群小,賄賂公行。百姓 吁嗟,歌謠滿道,乃云:‘老禾不早殺,余種穢良田?!湃嗽疲骸攩柵?,織 當問婢?!搜愿饔兴芤病8勺庸R武用,是其所長;臨人蒞職,非其所解。如 謂優(yōu)老尚年,自可厚賜金帛,若令刺舉,所損殊大。臣死而后已,敢不竭誠?!鄙?善之,干子竟免。有應(yīng)州刺史唐君明,居母喪,娶雍州長史厙狄士文之從父妹。彧 劾之曰:“君明忽劬勞之痛,惑嬿爾之親,冒此苴缞,命彼褕翟。不義不昵,《春 秋》載其將亡:無禮無儀,詩人欲其遄死。士文贊務(wù)神州,名位通顯,棄二姓之重 匹,違六禮之軌儀。請禁錮終身,以懲風(fēng)俗。”二家竟坐得罪。隋承喪亂之后,風(fēng) 俗頹壞,彧多所矯正,上甚嘉之。又見上勤于聽受,百僚奏請多有煩碎,因上疏諫 曰:“人君出令,誡在煩數(shù)。是以舜任五臣,堯咨四岳,設(shè)官分職,各有司存,垂 拱無為,天下以乂。所謂勞于求賢,逸于任使。比見事無大小,咸關(guān)圣職。陛下留 心政道,無憚疲勞,至乃營造細小之事,出給輕微之物,一日之內(nèi),酬答百司,至 乃日旰忘食貧,分夜未寢,動以文簿,憂勞圣躬。伏愿思臣至言,少減煩務(wù)?!鄙?覽而嘉之。以其家,敕有司與之筑宅,因曰:“柳彧正直之士,國之龜寶也?!逼?見重如此。
右仆射楊素當途顯貴,百僚懾憚,無敢忤者,嘗以少譴,敕送南臺。素恃貴, 坐彧床。彧從外來,見素如此,于階下端笏整容曰:“奉敕推公罪?!彼劐嵯?。彧 據(jù)案坐,立素于庭前,辯詰事狀。素由是銜之。彧時方為上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 之。
彧見近代以來,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戲,遞相夸競,至于糜費財 力,上奏請禁絕之曰:“竊見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鳴鼓聒 天,燎炬照地,人戴獸面,男為女服,倡優(yōu)雜伎,詭狀異形。外內(nèi)共觀,曾不相避。 竭貲破產(chǎn),競此一時。盡室并孥,無問貴賤,男女混雜,緇素不分。穢行因此而生, 盜賊由斯而起。非益于化,實損于人。請頒天下,并即禁斷?!痹t可其奏。
是歲,持節(jié)巡河北五十二州,奏免長吏贓污不稱職者二百余人,州縣肅然,莫 不震懼。上嘉之,賜絹布二百匹,氈三十領(lǐng),拜儀同三司,歲余,加員外散騎常侍。 仁壽初,持節(jié)巡省太原道十九州。及還,賜絹百五十匹。
彧嘗得博陵李文博所撰《政道集》十卷,蜀王秀遣人求之。彧送之于秀,秀復(fù) 賜彧奴婢十口。及秀得罪,楊素奏彧以內(nèi)臣交通諸侯,除名,配戍懷遠鎮(zhèn)。行達高 陽,有詔徵進。至?xí)x陽,遇漢王諒作亂,遣使馳召彧入城。而諒反形已露,彧入城, 度不得免,遂詐中惡不食,自稱危篤。諒怒囚之。及諒敗,楊素奏彧心懷兩端,以 候事變,跡雖不反,心實同逆。坐徙敦煌。素卒,乃自申理,有詔徵還。卒于道。
有子紹,為介休令。
趙綽,字士倬,河?xùn)|人也。性質(zhì)直剛毅。周初為天官府史,以恭謹恪勤,擢授 夏官府下士。稍以明干見知,為內(nèi)史中士。父艱去職,哀毀骨立,世稱其孝。隋文 帝為丞相,知其清正,引為錄事參軍。遷掌朝大夫,從行軍總管是云暉擊叛蠻,以 功拜儀同。
文帝受禪,授大理丞。處法平允,考績連最。歷大理正、尚書都官侍郎,每有 奏讞,正色侃然,漸見禮重。上以盜賊不禁,將重其法,綽進諫曰:“律者天下之 大信,其可失乎!”上忻然納之,因謂曰:“若更有聞見,宜數(shù)言之?!边w大理少 卿。
故陳將蕭摩訶,其子世略在江南作亂,摩訶當從坐。上曰:“世略年未二十, 亦何能為!以其名將之子,為人逼耳。”因赦摩訶。綽固諫不可,上不能奪,欲待 綽去而赦之,因命綽退食。綽曰:“臣奏獄未決,不敢退朝?!鄙显唬骸按罄砥錇?朕特放摩訶也?!币蛎笥裔屩P滩渴汤尚羴崌L衣緋裈,俗云利官,上以為厭蠱, 將斬之,綽曰:“據(jù)法不當死,臣不敢奉詔?!鄙吓?,謂曰:“卿惜辛亶而不自 惜也?”命左仆射高颎將綽斬之。綽曰:“陛下寧可殺臣,不可殺辛亶?!敝脸茫?解衣當斬。上使人謂綽曰:“竟如何?”對曰:“執(zhí)法一心,不敢惜死?!鄙戏饕?入,良久乃釋之。明日,謝綽,勞勉之,賜物三百段。
時上禁行惡錢,有二人在市以惡錢易好者,武候執(zhí)以聞,上悉令斬之。綽諫曰: “此人坐當杖,殺之非法?!鄙显唬骸安魂P(guān)卿事?!本b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 在法司,欲妄殺人,豈得不關(guān)臣事?”上曰:“撼大木不動者,當退?!睂υ唬?“臣望感天心,何論動木!”上復(fù)曰:“啜羹者,熱則置之。天子之感,欲相挫邪?” 綽拜而益前,訶之不肯退。上遂入。書侍御史柳彧復(fù)上奏切諫,上乃止。上以綽有 誠直之心,每引入閣中,或遇上與皇后同榻,即呼綽坐,評論得失。前后賞賜以萬 計。后進開府,贈其父為蔡州刺史。
時河?xùn)|薛胄為大理卿,俱名平恕。然胄斷獄以情,而綽守法,俱為稱職。上每 謂綽曰:“朕于卿無所愛惜,但卿骨相不當貴耳?!比蕢壑?,卒官,上為之流涕, 中使吊祭,鴻臚監(jiān)護喪事。二子元方、元襲。
杜整,字皇育,京兆杜陵人也。祖盛,魏潁川太守。父辟,渭州刺史。整少有 風(fēng)概,九歲丁父憂,哀毀骨立,事母以孝聞。及長,驍勇有膂力,好讀《孫吳兵法》。 魏大統(tǒng)末,襲爵武鄉(xiāng)侯。周文引為親信。累遷儀同三司、武州刺史。從武帝平齊, 加上儀同,進爵平原縣公,入為勛曹中大夫。隋文帝為丞相,進位開府。及帝受禪, 加上開府,進封長廣郡公,拜左武衛(wèi)將軍。開皇六年,突厥犯塞,詔衛(wèi)王爽北伐, 以整為行軍總管,兼元帥長史。至合川,無虜而還。密進取陳策,上善之,以為行 軍總管,鎮(zhèn)襄陽。卒,上傷之,謚曰襄。
子楷嗣,位開府。
整弟肅,亦有志行,位北地太守。
論曰:大廈之構(gòu),非一本之枝,帝王之功,非一士之略,長短殊用,大小異宜, 咨棁棟梁,莫可棄也。裴政、李諤、鮑宏、高構(gòu)、榮毗、陸知命等,或文能道義, 或才足干時,識用顯于當年,故事留于臺閣。參之有隋多士,取其開物成務(wù),皆廊 廟之榱桷,亦北辰之眾星也。趙綽居大理,囹圄無冤。柳彧之處憲臺,奸邪自肅。 然不畏御,梁毗得之矣。邦之司直,柳彧近之矣。杜整以聲績著美,其有以取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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